序章
序章

昏黄的烛火照耀要清幽的青石上,人影绰绰被拉的很长很长。

这是一条两米高的墓道,给人一种随时要坠落的压迫感。墓口被一堆杂草掩埋着,冬日的冷风直直的灌进来,就连那烛火也开始摇摆不定。凭空生了一阵寒气。

傅杰小心翼翼的护着蜡烛不被吹灭,待风小了些,才开始借着烛火打量墓道。

很长,尽头的拐角处因为光线照射不到,笼罩着一片黑色。傅杰另一只手里还拎着和保温杯,放在地上用脚踹了很远。空荡荡的墓道里回荡着金属咕噜咕噜的滚动声,最后闻声不见物。

没有机关。

傅杰略微松了口气。

墓道两边的石砖缝中长满了苔藓,模糊了墙上的颜料却不难看出是一幅壁画。画的内容就非常具有神话的色彩了。起初是一个蓝衣的道人,去砍仙山上的树抽仙蚕的丝制成一把琴。那把琴生出琴灵,结果琴灵走火入魔了,引发了一场毁天灭地的祸乱。

前边的内容寥寥几笔就被带过了。傅杰动动脚继续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猩红,难免呼吸一滞。

那是一个邻海的地界,可就连海水上也是浮尸具具,猩红的血迹染红至天边。边上古老的河山堆成山丘的尸体残肢,乌鸦秃鹫猖狂的飞下啄食,就连羽毛都被咸腥的液体打湿难以高飞。被啄掉眼球的头颅滚得很远,另一只眼睛里的哀怨凌厉仿佛透过石壁,直直盯着壁画外之人。

胃里一阵翻滚,傅杰忍不住加快脚步,可这墓道仿佛长得没有尽头,或者说那乱葬岗般的地区没有边界。颜料用了铺天盖地的铁锈色,刚作画时大概是空气太湿润,黏黏腻腻的颜料淌了一地,就真如血迹干涸。

不知道走了多久,依旧不到尽头。那壁画上的内容才有了些变化。那蓝衣的道人引天火自焚,大火雄雄顺着血液一路蔓延。引得无数火凤凰涅槃展翅,凤鸣声铺天盖地,最终琴弦全断,方才结束祸乱。

最终的画面,方七百里了无人烟,却在一个乱草丛生的角落里,一位妇人生下女婴。

傅杰如大梦初醒,抬头,手中的烛台一抖,“叮”得坠落在地,回声阵阵。

他看见,在半圆形墓室的中间,盘腿端坐着一个人。

蓝衣层层叠叠的铺了一地,膝盖上端端正正地架着一把琴,手指还立在琴弦上欲弹不弹。长发温婉地散在肩上曳地。嘴角微微的上扬,阖着眼,浓密的睫毛在脸庞上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这是傅杰最熟悉不过的,每天照镜子都会看见的。

自己的脸。

砸在地上的烛台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半圆形的墓室墙壁上是密密麻麻的空心格子,里边放着熄灭的油灯。从最底下一排开始,一排一排的亮起。

亮晃晃的烛火打在那人脸人,平添了几分温柔。

傅杰蹲下身子平视,第一次跟自己面对面。可左看右看总觉得有些止不住的怪异。那人的左边的睫毛似乎比右边的浓密些许。傅杰轻手轻脚得拨开左边的睫毛。才明白了些许。

左边的睫毛遮住了那人眼睛下边的一排细密如点的针脚。

傅杰拿出随身带的蝴蝶刀,轻轻的挑开针脚。

随着一小节细丝的抽出,那道人的脸就像是蜕皮一般,掉下来一整块皮。里边露出的,是千疮百孔、丑陋不堪的烧伤痕迹。一整张脸都是。

原来只是副好皮囊。傅杰想。

倒是道人怀中那把琴,琴弦微微泛着银色的光,琴身散发着木材特有的香气,竟分辨不出是何良木。傅杰刚想触摸,指尖碰到琴弦,突然就发出一阵杂乱无章的琴鸣。

这太诡异了,傅杰不太敢再去动,便把目光移到了,道人身后的石棺上。

只是这石棺未免太大,就是高也有两米了。石棺的棺盖四角雕刻着立体的四象兽,口中缓缓吐着水。傅杰翻上去,见石棺中心嵌着一个通体透明的琉璃珠,一半泡在四象兽吐出的水中,透过琉璃珠,可见石棺之内两只白嫩的手交叠,豆蔻指甲鲜红如血。

墓中事物太诡异,傅杰又观察片刻就原路返回了。一路上空荡荡的墓道里,回荡着不止他一个人的脚步声。他猛得回头,对上了一个女孩的眼睛。

那是一双如鸽血玉般的眼眸,在这清幽昏暗的墓道中,美得凄厉,美得惊心动魄。

那是个莫约几岁的小女孩,怯怯的抬头望着他,一张小脸是通透的莹白。

“你是怎么进来的?”傅杰愣了几秒,回过神道。

那女孩害怕的跑上前抱住的他的手:“我看有路就跑进来了……”

原来是不小心进来的。傅杰松了口气。只是这小姑娘长得太过好看,给这座诡异的墓又增了几分阴气。看她也吓得不轻,柔声道:“下次不要随便乱跑了,你家在哪里啊,我送你回家吧。”

小女孩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欢快的笑起来道:“我没有家,小道长哥哥带我回家吧。”

“小道长?”

“对啊,哥哥和那个道长长得一个样。”

“噢……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牵着他的手,傅杰没有发现她的小手上,涂了鲜红的指甲。

她垂眸轻笑。

道长,你可答应过,要带我出去的噢。

“帝雨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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