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却已然无心与那些所谓的是非公道做纠缠,如果秋烟离真的已经被关进天牢整整一夜,那他绝对不能再等了,他必须立刻去救她!
转身欲走,却被元起庸叫住:“你要去哪里?”
元祁极力保持平静,想隐藏住自己的心思:“儿臣身体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休息了。”
元起庸却一眼看穿了他:“你给我站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天牢救人!”发觉自己过于严厉,他尽量缓下语气,保持耐心与他沟通:“你放心,这件事,朕自会查清楚,如果证实与北离公主无关,朕定然不会冤枉了她,但如果确是她所为,谋害皇后,罪同欺君,朕也绝不会轻饶。在此之前,就先让她在天牢呆着吧。”
元祁漠然勾了下唇角,并不看他:“不论父皇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儿臣坚信,此事与阿离,没有任何关系。”
元祁很少与他这么针锋相对,意外的同时,元起庸耐心顿失,正欲发怒,元洵忽然站了出来,到他面前微一拱手:“父皇,儿臣也觉得,这件事应该与北离公主无关。”
“哦?老五,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听听。”元洵是元起庸最器重的儿子,他一说话,元起庸的脸色也缓下不少
元洵直起身来,笑容恰到好处,说话也颇为有度:“儿臣不才,只是觉得,这件事有许多值得推敲的地方,据儿臣所知,母后与北离公主从未交恶,哪有理由冒这么大的风险毒害母后呢?而且刚才太医也说了,茶中的乌头草分量并不足以致命,如果不能一击得手,她此举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了吧?我相信,北离公主应该没笨到那个地步。”停顿一瞬,观察了下元起庸的脸色,未发现异常后,他才对自己的一番分析做了总结:“总之,儿臣认为,此事应该要慎重对待。毕竟北离公主身份特殊,若是为此激怒了西凉,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想一想,他的话也有道理。
元起庸不由开始动摇。
莫贵妃趁热打铁,同样发声:“陛下,臣妾也认为,北离公主应该是无辜的。”
元起庸没想到她也会为秋烟离说情:“爱妃也这么想?”
莫贵妃低眉敛目,浅浅一笑:“是的,臣妾与公主打过几次交道,对她的品性也算有所了解。公主在宫中小住时,每日晨昏定省,从未有缺,对皇后娘娘也一向恭敬有加,无半点逾矩之处,如果公主真的有心谋害皇后娘娘,为何在宫中的时候不下手,那不是更方便吗?而且,臣妾听说,西凉王室对于皇子皇女的教育一向十分看重,经过与公主这段时间的相处,臣妾觉得她的确是个心地善良,性子柔婉的孩子,并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所以,臣妾相信,此事当与公主无关。”
莫贵妃言语切切,情真意实,十足就是个慈祥的长辈模样。
但实际上,选择维护秋烟离,是她在经过无数遍的交战后,冒险作出的决定。
原因也很简单,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之前,她还需要秋烟离和她的北离军为她做事。
否则,秋烟离是生是死,与她何关?她才不会费心!
见元洵和莫贵妃都为秋烟离出头,元起庸沉吟了片刻,答应一定会仔细彻查这件事。
但对元祁来说,现在不管真凶是谁,秋烟离的人身安全才是最要紧的。
天牢那种不是人呆的地方,谁进去了,都要丢掉半条命。
他无法想象,他困在宫里的这些时间,秋烟离都会经历什么!
他只知道,再晚一刻,秋烟离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想到这,元祁已顾不得其他,心里只不断盘旋着一个念头:马上出宫!马上出宫!
元起庸本来熄灭的怒火因他迈出的那几步再度燃起,脸色一黑,暴然怒喝:“把他给我拦住!”
神卫军顷刻围了上来,组成一道圆形的人墙,把元祁困在当中
元祁浓黑的眼眸中有寒光亮起,不轻不重地吐出两个字:“让开!”
元起庸拍案而起:“干什么,你也想造反不成?”
“父皇,三哥他也是关心则乱。”元洵赶紧替元祁解释,那语气却听不出半点劝解担忧的味道,反而更像是幸灾乐祸。
始终待在一边没有出声的汐云也看准了机会,跑到元起庸旁边,兴致勃勃的煽起风点起火来:“什么关心则乱?分明是被女色迷昏了头!母后她还没有脱离危险,三皇兄你却一心只想去救那个凶手,枉费母后平日对你那样好!父皇,您可不能放任三哥这么胡作为非,您平日不总教育我们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现在那个北离公主想要害死母后,必须给她些颜色看看才行!”
她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元起庸脸色已难看的不能更难看:“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待在永和宫,哪里也不许去!”转而对着那几个神卫军下令:“给我看住三皇子,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他出这个院子半步!”
元祁直直对上他犀利的鹰目:“如果儿臣一定要去呢?”
“你敢!”
元起庸咬牙切齿,却换来元祁浑不在意的一笑:“父皇不妨试一试,您看看儿臣敢是不敢。”
“你!”
眼看父子二人剑拔弩张,现场紧张的形势已是一触即发,元洵再一次出面缓解:“三哥,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父皇也是为了你好,这样吧,你若不介意的话,我代替你去天牢里看望一下公主,确定她安全无虞后再回来告诉你,如何?”
他那点小心思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元祁。
元祁的眸光沉了一下,完全不屑于用正眼去看他:“不好意思五弟,这种小事还是不劳你费心了,你要是真有那么多时间的话,还是好好照顾照顾怀依公主吧,尽量少在你未来的嫂子身上费心。”
他话说的直白,引起在场诸人不少的猜测。
莫非,元洵对他未来的三嫂,也是他未来的大姨子有兴趣?
面对无数道好奇探究的目光,元洵呵呵干笑了两声,成功掩饰住自己的心虚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