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行
第十章不行

顾清和整个人都傻了。她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了。

“顾清和,我在向你求婚。”宋之燃看着已经傻掉的顾清和,微微一笑,好心地提醒。然而眉眼间满是喜悦与欢欣。

顾清的和顿了好久,小声地开口:“宋总,你是不是……霸道总裁看多了……”

宋之燃失笑,满心的紧张竟被冲了大半。

“没有,我是说真的。”宋之燃左手微抬,送了送自己的领带,瞬间多了些不羁。这一瞬间,顾清和突然有些移不开眼。她一向知道宋之燃生得极好,年少时是翩翩少年,成年后是惊才风逸。

不说话,只站在那里,俨然已经自成一树风景。

“孟时闲呢?”顾清和将资料牢牢地抓在手里,声音有点低。

“关孟时闲什么事?我想和你在一起,关孟时闲什么事?”宋之燃有些不解,他自然是不知道当年孟时闲私自去找顾清和的事的。

他想和顾清和在一起,就想和她在一起。

无关风月,无关其他。这个想法由来已久。

只想和她在一起。

宋之燃就是这样,一旦确定,绝不放手。

“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吗?她可是你的小青梅呢。”顾清和抬眸,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直到今天,她依然执着于孟时闲。

宋之燃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阿和,我和孟时闲,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扣了扣手,眉眼微抬,“我只知道,从学生时代开始,我就想和你在一起,这难道还不够吗?”

“所以呢?”宋之燃不知道为什么,顾清和一下子尖诮了起来,“你是想要证明你的长情,还是想反衬我的无知?”

“宋之燃,你什么都不知道。”顾清和站起来,渐渐的下巴微微抬起,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像是一个坚强勇敢的女斗士,“宋之燃,我告诉你,不行。”

“不行。”

宋之燃看着倏忽间走远的顾清和,一瞬间竟没有要挽留她的话。

这样子的顾清和,是他最熟悉的顾清和,温润的外表下是颗有点尖锐的心,握在手里微微扎着人,只是她的尖锐此刻全用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之前他一直抑制着自己去探究在顾清和在过去的几年中是怎样的生活,可是顾清和不断地反弹和抗拒让他不得不重视顾清和没有他参与的那几年。

想了想,宋之燃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嗯嗯,我想你帮我查一个人……”

……

2009年8月20号。

顾清和永远地记得那一天。天很蓝,阳光很刺眼。

她却觉得自己整个人全身冰冷。

她呆呆地坐在马桶上,看着手里捏着的测孕纸,上面是清清楚楚的两条杠。她觉得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她觉得自己的整颗心仿佛被浸泡在了井水里,一阵一阵地抽搐,一阵一阵地发寒。然后寒遍全身。

她不相信,或者说她在害怕,于是偷偷摸摸地去了医院检查。医生看着她,眼神不带任何人色彩,然而她偏偏可以感受到医生对她的不屑。

她明显地听到那一句“现在的小姑娘啊,骨头真是轻,男孩子给块糖,就乖乖地跟人家走了”。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听力这样好。

不是没想过去找宋之燃。这样的事情在当时的她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问题。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她还要上学,自己的经济还没有独立,最重要的是,她要忍受社会舆论。

可是如果这算是做坏事的话,那么宋之燃也要付一半责任。

但是顾清和知道的是,宋之燃早在七月初就已经离开九州。连向她告别都没有。那一瞬间,顾清和突恨上了宋之燃。她想,凭什么所有的责任所有的舆论都要由我来承担。他走得清清白白那我呢?

那时候的顾清和还是太小,对于这种事情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自己瞒着大人,悄悄地把孩子给弄掉。

她没有去医院。她疯狂的出去玩,怎样危险怎样玩。她甚至溜冰跌了几个跟头。可是。那个孩子安安稳稳地呆在她的肚子里。仿佛对母亲的任性给予了最大的包容。

顾清和终于害怕了。她即将上大学,然而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她没有多么伟大的圣母情怀,她现在想到的是自己,是自己的前途。

顾清和甚至觉得自己在同龄人中有些自卑。

当她再一次躺在手术台上,听见医生清理工具的“咔嚓”声,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做流产手术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医生,她微微笑着低下身子,对着害怕的顾清和和蔼地说:“小姑娘,你这样很伤身体的啊”

顾清和一下子哭得更大声,这是她在这段时间里听到的最温暖的一句话。她突然穿上裤子,对医生举了个躬,然后跑出了医院。

她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哭哭啼啼地打电话给言冽,言冽仿佛飞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身后还有祁景川。

“你想留下他?”

祁景川甚至没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他打破了自己在顾清和面前温润如玉的形象,杀气腾腾。

“顾清和,我是不是该夸你傻得可爱?啊?”祁景川看着满脸泪痕的顾清和,仿佛一下子爆发。

“你告诉我,你现在能养活着个孩子吗?你有钱还是有能力?你们顾家人会怎么看你?你爸、你爷爷,嗯?你让同龄人怎么看你?你让大家怎么看你?”

“顾清和,你是不是那自己不当一回事?我告诉你宋之燃他玩了你你居然还想给他生孩子?你是不是傻!”

“顾清和我告诉你,你不稀罕你自己,我稀罕!”

“……”

祁景川一句又一句,直骂得顾清和眼泪突突突地掉。

言冽抱着她,心疼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祁景川看着已经哭得没力气的顾清和,突然一个大步迈前,抓起顾清和的手臂,一个大力就往外带:“走!我带你去医院!”

顾清和突然惊恐地尖叫:“我不去医院我不去!我不去!”

“你去不去?”祁景川直直地看着顾清和的眼睛,自己的眼睛里竟也不受控制地流眼泪。

顾清和摇摇头。

言冽看她几乎在崩溃的边缘,只能先哄着她:“那好,咱们不去医院,不去好不好?”

祁景川看着已经陷入自己世界的顾清和,突然给自己一个狠狠的耳刮子,看向言冽:“你说,我们这么心疼她,她怎么就看不到。”

顾清和的孩子在祁景川走的那天离开。曾经顾清和想尽一切办法想要他离开他都没走,结果现在仅仅因为小小地拌了一下脚而离开。

幸好当时言冽在,第一时间送到了医院,并且封锁住了消息,对顾家人只说是急性阑尾。

以顾家人的性格,怀疑都没有怀疑,不轻不重地送来补品和一沓钱,连人都没来医院。至于顾清和的母亲,当时正忙着开音乐会,也只是打了一大笔钱过来。

这样笨拙低劣的谎言居然瞒天过海。言冽突然为顾清和感到难过。

祁景川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准备登机,他来的时候,顾清和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脸色苍白。

他说:所以我怎么能够放心地走。

……

顾清和躲进洗手间,一时间又回忆起了那段仿佛黑暗的日子里。那段时间她担惊受怕,怕别人的指责和嫌弃。后来,她亲眼看见一股股的血顺着自己的腿流下,然后蜿蜒,到地上。

那段日子,她自我厌弃,自我否定。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

而宋之燃不在。

更何况他的喜欢扑朔迷离。他的爱、他的种种,顾清和都不相信。

你的爱,我无福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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