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开了,依澜楼后庭院种了许多,每到这个季节,依澜楼总是漫着花香。折月屋后就是一棵,新生的枝芽斜斜伸入,尖儿上顶了几多雪白骨朵儿,含苞欲放,煞是美丽。风抚,悠然洒落满地。
桌上,椅上,榻上。总是格外调皮,落在盛水的杯里,点起涟漪,漫漫梨花香。
花前少年,轻锁眉间,嘟着嘴,指尖柔触花尖。“哪儿有这种人啊!一见就像毁人清白…他…的亏小爷我机智聪慧,武艺超群,卓尔不凡…”额,折月是不是忘了那个令人遐想的赌注谁提出来这?
“小乞丐!”褚玉推开房门,迈进,手里端着底盘,放着红泥和几张白纸。褚玉皱着包子脸,泪汪汪的一眨一眨,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就是不下来。
“小乞丐,你能活着出来我很高兴,可我现在觉得…你还不如死在里面呢!”越说越委屈越委屈越哭,折月一脸认真看着褚玉不说话,嘴唇微动却不出一字。
泪珠终于顺颊而下,折月松了口气:终于下来了!褚玉看了看在树上坐着的折月,抽抽搭搭的说:“你是不是也觉得还不如死在房间里…呜…”嘿,这倒霉孩子怎么说话呢!
“嗨!什么事还用我去死啊。像我这种一穷二白三没权的,地府都不要我啦~”折月来到褚玉跟前,往边上慵懒一靠,把玩几片花瓣,自讽。
褚玉发现一个人哭也没什么意思,当即收了哭声,看这位闯了祸的正主儿懒散着,急了:“小乞丐!你都在客人房间干了什么啊,摔得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虽说咱依澜楼这些个东西不少,也经不起您这么摔啊!顶楼客人不比下面的,闯了祸依澜楼可担不来!”
“几个瓷瓶能值几个钱!待小爷出去闯荡,分分钟赚个回来!”折月随手抓起一张,醒目的“赔偿书”外加金额。问:“褚玉我不吃不喝一个月月薪多少?”
“三两。““诶呦我去!一辈子都还不清了啊!”“所以说小乞丐你还不如…那啥…”褚玉弱弱的补充了一句,看着折月,一脸“好自为之”,这怜悯的眼神是要干嘛?
“你说,就我这姿色,卖身够吧,应该还多,嗯!对的。”折月眨巴眨巴桃花眼,亮晶晶满是期待。褚玉一纸糊在折月脸上,翻了翻白眼:“得了吧,还是死了算了…”
“嘿嘿……话说,我为什么一定要死在里面而不是外面?”
联想之前的种种,幻景,蓝雾,莫名迸发的力量。“小乞丐你不知道?不是说乞丐什么都知道么…”这孩子有必要来场思想教育!“我并不了了解,我记忆中的世界与这片陆地格格不入。”
褚玉愣了愣,沉思片刻,启唇:“人,可以习武,可以拥有内力,当内力提升到一定境界便成了,敀。拥有敀的人很少很少寿命也短。拥有敀的人才能径直上顶楼,而我们能上只是因为依澜楼个别人有的统一的衣服。
敀,若是结成结界,也就是你所说的雾,不是主人所愿,凡是触碰的人都会顷刻化为烟!能触碰而不成烟的人本就是少之又少,而你……却是硬闯都没什么事。这样的人,我,从没听说!”
褚玉盯着折月的眼,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严肃的气氛并没有影响,折月挑挑眉,黑眼珠滴溜溜转,笑的很欠揍:“小玉儿崇拜我吧!”闻声,褚玉嘴角抽了抽,敢情白替他担心了!
冷哼一声:“好自为之!我可帮不了你,赔钱算轻的,惹了人家不高兴才是有事……”说罢自顾自走了。
那傲娇的小背影!
折月抽出底盘下帮着的几张银票,望了望褚玉离开的方向,戏谑的眸里闪烁异样光芒。握紧了拳头,仿佛坚定了某种信念。抬头,又换上吊儿郎当的笑下楼。
风,吹落桌上几张轻飘飘的纸,三张银票,一张赔款书,还有一张,终身合同!要知道,依澜楼的终身合同也只有藏叔和褚玉有。依澜楼的人,可不是谁想动就动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