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婳儿当然要说，而且要经常说。”姬音搂紧了怀中娇软的身子，将婳儿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轻哼着。

婳儿也依赖的躺在他的怀里。两人依偎了一会儿姬音突然摇了摇怀中快要睡着的女人“婳儿，婳儿醒一醒。”

婳儿揉着惺忪的眼睛抬头望向姬音“怎么啦？”“我听下人说院子里那棵大海棠树开花了，婳儿要去看一看吗？”姬音声音很激动，他想和婳儿一起分享所有快乐有意义的事。

“海棠?”婳儿迷茫的看着姬音。

“婳儿不知道海棠吗？”姬音皱眉。看着婳儿摇头，眉毛皱的更紧了。可能是因为婳儿在画里呆的太久了，所以没见过海棠吧。

“我们出去看看好吗？”姬音试探的问着。“好。”婳儿从姬音怀里退出来。姬音顺势站起，搂过婳儿走出屋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只雀儿叽喳的叫着。

不远处一颗巨大的海棠树矗立在院子的角落。海棠花丝毫没有因为夜色而失色半分。有时微风吹来，海棠花便如少女般舞动在这静谧的夜色里。

“好漂亮啊。”惊艳之色从婳儿的眸子里溢出来。姬音看着婳儿充满欢喜的面容不由得微笑起来。真好，就这样，真好！

“要是婳儿喜欢，那我给婳儿画一棵怎样？就画在你家后面。”姬音一边温柔的抚着婳儿的头发，一边凑在婳儿的耳边温柔的说着。热热的气吹在婳儿的脸上，惹得婳儿脸蛋红红的往后躲着。“你说话就说话嘛，干嘛要这样。”婳儿挠了挠痒痒的耳朵小声的抱怨着。姬音不禁想逗逗她，便假装一本正经的说“婳儿，我们玩个游戏吧。我来追你，要是追到了你，你就亲我一下。”姬音没等婳儿反应过来就一把扯住了她。“你看被我抓到了吧。快，快来亲我。”

“什么呀，明明是你耍赖。我还没跑呢！”婳儿更加不满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姬音的圈套。

姬音看婳儿入套了，心里乐的很，面上却装作一副很无奈的样子“算了，这次就让了你。我们重新来。”姬音没等婳儿回话便数道“一，二，三……”婳儿一听立刻就跑开了。姬音嘴角勾起一抹贱兮兮的笑容。

“他们相处的真好。”这次可不是洛天依说的，当然司徒更不可能了。洛天依看着说话的晏恒君，微微怔愣。

“怎么，你很羡慕吗？”洛天依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

“羡慕?当然羡慕。”自己永远不会拥有的东西看着别人轻而易举的得到怎么会不羡慕。恐怕是羡慕嫉妒恨吧。

“其实站在我们的角度看，姬音挺幸福的。”洛天依看着笑的快乐的姬音由衷的说到。姬音孤寂了那么久陪伴自己的人一个个接连离自己而去。现在能笑的这么高兴怎么能不幸福呢。

“旁人可不会这么觉得。”司徒接话，他看姬音越陷越深，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要是这种情况被别人发现了……

他到姬家的时候姬家的下人就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姬音的屋子更是被视为禁地，很少有佣人走进那里，一日三餐都是下人放在门口，姬音睡醒出来拿。这种被彻底孤立的感觉让姬音这样孤独又害怕孤独的人怎么忍受。所以说姬音的发狂也不是不能理解。

洛天依和晏恒君都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姬音现在的笑容。

姬音又是一整晚没睡，早上便又睡得醒不来了。这种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月，姬音白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晚上却常常发出阵阵欢笑声。谣言便在下人间开始流传。

“听说了吗，少爷每晚都梦魇，许是思念亡妻过度。”

“少爷白天不醒，晚上不睡，出去寻欢作乐去了。还把姑娘往家里带，不过是在天明时刻从后门溜走了。”

“少爷被鬼魂附身了，晚上那恶鬼便上少爷的身享受人间烟火，白天溜走。总之啊，咱们府里肯定不干净。”

谣言愈演愈烈，姬音也越来越昏沉，他见到婳儿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都要喝很多的酒，然后不停的画着婳儿的样子婳儿才会出现。仅仅半个多月，他房间里已经堆满了婳儿的画像。他每次都会很小心的把婳儿的画收起来，收在一个精致的小箱子里。

今晚，姬音拿出烈酒，取来纸笔，在院子里一边喝着一边画起来。渐渐的他的眼睛愈加迷惑起来。看着不远处袅袅走来的女子露出微笑“婳儿。”

“少爷，你喝醉了。”一个伺候多年的小厮实在看不下去壮着胆子跑过来相劝。却见姬音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伸手在空中抚摸着。小厮更大声的呼喊“少爷，你醉了。”这次姬音终于有了反应，双目充血的看着跪在一旁的小厮，伸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是你，是你赶走了婳儿。婳儿最讨厌有人打扰她说话，你知不知道你叫的这么大声会吓跑她的。”姬音大声斥责，嘴巴抿的死紧。

“咳咳咳，少爷，听我一句，你这……”小厮还没说完就被姬音掐断了脖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姬音一改刚刚血腥的样子，温柔的对着不远处说到“婳儿别怕，婳儿出来吧。”不过却没有任何反应。姬音脸上的温柔之色慢慢消失像地狱的夜叉般凶狠的扫视了四周。脾气怎么也压不住，将一旁的石桌砸了个稀巴烂，院子里的花草也未能幸免，全部被姬音拔光。“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把他们从我身边夺走，为什么！”姬音发狂般的大喊。

姬家的下人听到动静都赶了过来，看到一旁小厮的尸体吓得只敢躲在门后看着姬音发疯。

姬音砸完了院子里的东西却还没有解气，走到那棵巨大的海棠边，伸手狠狠掰下了一根枝条，顿时花瓣纷纷凋零下来，就如这棵海棠的眼泪，从空中缓慢的滴在了地上。

经过了这件事，下人们就更加不敢出现在姬音的面前了，都趁机偷偷跑掉了。还剩一些待的久的老人，虽然心里也提心吊胆，但毕竟想着姬音正常那会儿对他们的好，想着这家不能没人看，姬音不能没人管。便留了下来。

姬音越难越看到婳儿，却越来越想看到她。每晚必定喝的烂醉，希望喝醉了就可以看见婳儿。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他仿佛在一个深渊里越陷越深，越来越迷失自己。

四周都黑暗下来，晏恒君向不远处的大门走去，洛天依和司徒低头跟着，出门还是姬音的卧室。

“晏恒君，为什么我们今天看到的那个姬音挺可爱的，挺招人喜欢的啊。不像刚刚在里面看见的那么让人难以接近啊。”洛天依问了她现在最想问的问题。

晏恒君低头想了想，看向床上的姬音，想起自己和他谈到那副画他的样子。“应该是一种剥离吧，他的生活被剥离成白天和黑夜两个部分。夜晚的他不断寻找能陪伴自己的人，不断沉迷惑乱。而白天他却希望别人能够接受他，他应该也不会记得晚上的自己吧。有点像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洛天依不敢相信。“好了，等先拿到药，给他融合一下两种人格就好了。”

“清明?”晏恒君轻声叫了句。半天也没啥反应。司徒眉毛皱成了一团大声喊到“你再不出来，我就揍他。”一把拉住晏恒君的衣领。“等等等等，你个莽夫，你给我放开。”清明立刻出现在司徒身边，大眼瞪着司徒。司徒立刻放开了晏恒君的领子，穿过清明在桌边坐下。

“奥奥，你这个粗鲁的家伙，你怎么能把我撞散掉。”清明散了的身体慢慢聚合在一起。

洛天依看着清明傲娇的样子不禁伸手去戳了戳她。“哼，干什么?作死啊你。”清明捂住自己差点又散了的脸，怒气冲冲的对着洛天依大叫。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生气时候脸一鼓一鼓的好像小包子，所以……”洛天依道歉。

“清明，如果你觉得憋的慌的话，下次我再叫你出来。这次你先把药给我好吗？”晏恒君的桃花眼看着清明温柔的问。清明是个极易被美色迷惑的人，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晏恒君接过清明消失后留下的药丸，取出小刀刮下了一些粉末，兑水交给了洛天依“去给姬音喂了。喂了就好了。”

洛天依看着碗里的药半信半疑，这东西这么有效果?给姬音喂了进去，洛天依站在床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没反应啊！”

晏恒君扶了下头，叹了口气。“你以为是仙丹啊！”

“那我什么时候能看到效果?”洛天依看了眼姬音，再次询问。

“明天。”晏恒君闭眼淡淡的回答。洛天依看了眼不像是瞎说的晏恒君起身回到了晏恒君身边。

“这么不相信我吗？”晏恒君淡淡的问。头都没有转向洛天依。洛天依等了半天见司徒不说话才意识到这是对她说的。

“没有啊，不过你刚刚太过随意了吧。所以我才不是很确定。”洛天依给自己解释着。

“随意?”晏恒君轻笑起来。语气很轻缓，却听得让人背脊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