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去看看。”晏恒君背对着司徒和洛天依,轻轻的说了一声。
洛天依第一个抬脚跟上去,司徒也立即跟上了二人。推门而入里面是姬音的卧室,姬音正在伏案作画。晏恒君走过去看,画的正是今天姬音给他看的那个女子。姬音细细画着女子的眉眼,像是在抚摸心中的真爱。
烛光摇曳,窗外是一树海棠,在夜色的渲染中好似红的愈加妖艳。海棠树随风晃动,诱人的芳香借风之力飘入这一方小天地。姬音似乎也被这香味蛊惑了,放下手中的笔慢慢走到小窗前,看着这一片海棠,眉目温柔,闭眼享受着夜晚静谧甜美的时光。
当红烛燃的只剩下一小段,外面的风似乎越吹越大了,一阵大风跃进窗子,桌上的红烛瞬间熄灭。姬音肩膀一抖,看着熄灭的红烛,心里闷的难受。刚想重新点起,房门便被一股大力推开了。
“少爷,少爷……老太太……老太太。去了。”小厮声音颤抖着,通知姬音。
“什么去了?你在胡说什么。我娘今个早上还催我成亲呢。”姬音轻声呵斥,手上拿着火折子重新给红烛点燃。
“是真的,下人去照顾老太太起夜,发现……发现老太太没气儿了。”小厮急得再次说明着。
姬音手一抖竟把整个烛台都弄翻了,红烛从桌上滚下,滚到了一处阴暗的角落里。
场景流逝,转瞬间场面被层层白光覆盖着。
姬音身着白衣,跪于灵堂前。
他从小亲人惨遭屠杀,幸得如今的母亲相救,虽然日子过得清贫窘迫,她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凡事好吃的好用的都省下来给他。他进门第一年,他母亲的丈夫便得病去世,这撑起一个家的重任便压到了母亲身上。带着他,母亲拒绝再嫁。幸好他争气,靠卖画挣得了钱。给母亲换了大房子,请了不少的佣人,可母亲还没享几天福便这么走了。
这世上又只剩他一个人了。一个又一个和他有关的人死去,这是不是老天在提醒他,他天生孤寂,只该一人来往世间,多个人便多条人命。
眼泪潸然,他哭的是他的母亲,这世上最爱他的人也离他而去,他彷徨,迷茫,不知所措。
走出灵堂,外面的风狂肆的吹着,姬音平整的白衣被狂风吹的翻腾,发丝张扬着。下人不敢轻易上前,只能跟在姬音身后防止他做什么傻事。
“少爷,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少爷振作。”管家斗胆出声相劝。姬音看了他一眼,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管家不再说话,有些事时间久了就好了。
场景流逝,姬音已成长为可以独自撑起一个家的大男人了。
“好漂亮啊。这是哪里?”娇软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主人一定是个明媚的女子。
“这是以后我们住的地方啊!”姬音看着女子打趣。
“讨厌死了,谁要和你一起住。”女子瞬间红了脸,睁着大大的眼睛,害羞的看着别处。
姬音微笑的看着活泼,明媚的女子。在他一个人独自承担压力,精神疲惫,身心孤寂的时候,是夏曦闯进他的世界,用那双明媚的闪亮的眸子看着他,告诉他会永远陪着他。
“我讨厌,那曦儿觉得谁不讨厌?嗯?”姬音伸手一把搂过一旁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女人,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夏曦把头埋在姬音的怀里,闷闷的出声“哼,你明明就知道我什么意思嘛。”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小东西。”姬音拍着夏曦的背,轻声安慰着。
午后的太阳很暖和,不知是哪里飘过来的槐花香,挤进这个屋子,让本就温暖的房间变得更加甜腻。
时间流转,入眼是火红的一片热闹非凡。
“一拜天地”,姬音看得出来很高兴,与新娘一起对天叩拜。
“二拜高堂”,这里由于姬音无父无母,养母也去世了。拜的便是新娘的父母。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房间外,姬音显得有些局促,来来回回踱了几次步,都不敢进去。可这大喜的日子,自己总不能给外面的人留下一个天大的笑柄吧。怕什么,他自己的老婆。说进就进。
姬音伸手推开房门,看到那个端坐在床前的女子。深呼吸了口气,拿过一旁的秤杆,小心翼翼地揭开了蒙住新娘的红头巾。
夏曦抬起头对着姬音笑着“怎么一副傻样?”
姬音看着愈加明媚的夏曦,笑的像个三岁的孩子“曦儿,你今天真漂亮。”夏曦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两人就这样坐着,谁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新房里的红烛都已经燃了一大半了,两人还是呆呆的坐着。到是夏曦的脸越来越红,手缓缓伸向姬音的衣服衣摆。抓到了,用了点劲扯了扯。姬音浑身一抖,脸也红了起来。偷偷的瞥了一眼夏曦,见夏曦脸也红的像苹果,不自然的拉住了夏曦的手,放在自己的连上,对着她严肃认真的承诺着“我姬音一定会对夏曦好。”
夏曦轻笑起来,挑眉看着姬音,打了个哈欠“唉,我想睡觉了。”
姬音连忙放开夏曦,把后面的被子拉过来铺好“那赶紧睡吧。”夏曦看着姬音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轻骂“呆子。”
“什么?”姬音回头,猝不及防一个吻袭来。姬音猛的瞪大了眼睛。夏曦对着他眨了眨眼,继续吻着他,就这样嘴碰嘴毫无吻技的亲着姬音。姬音回过神,勾起嘴角。翻身将夏曦压在了身下,撬开了她的牙,瞬间,攻城略地。
这边看戏的三个人都不自然的瞥向不同的方向。洛天依虽然尴尬倒也没有太不自然,心里反到思考起了自己和晏恒君感情不瘟不火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太不主动了呀,你看人家女生,直接扑倒,反正最后又不是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向晏恒君这种极品,一定也不好意思。嘿嘿嘿,回去就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晏恒君瞥了眼傻乐的洛天依,背后升起了阵阵凉意。这丫头又在瞎想些什么。反观司徒就正常多了,他连脸都没红一下,只是一直看着别处罢了。不向旁边那两个“心怀鬼胎”的人。
还好场景即使转变了,这次还是这个房间,却充斥着血腥味。看戏的三个人都皱起了眉头盯着屋内的情况。
“用力啊,夫人。快出来了。用力!”产婆急得满头是汗,不停的大叫着让夏曦用力。“啊~好疼,我不行了,疼啊~”夏曦喘着粗气,痛的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这,快用力啊,你这样孩子会被你憋死的啊!”产婆见夏曦疼的使不上力急得大叫。夏曦觉得自己的力气都快用光了,可听到产婆这么说,又不得不再次使劲。“啊——”一声惨叫惊起了外面小竹林的鸟儿们,扑腾着翅膀全部飞光了。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门外姬音心里又急又疼,看见鸟儿们飞起,不禁想到了他娘死前那只滚落的红烛。头猛的一昏,还好旁边下人扶着。“不会的,曦儿不会离开我的。”姬音红了眼,冲向了房门。没想到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姬老爷,夫人,夫人可能……不行了。你进去看看她吧。”产婆一边摸着眼泪,一边通知着姬音。
“呵呵呵,呵呵呵。不行了,我到要看看怎么个不行了!”姬音红着眼睛踏入了产房。迎面而来的是浓的散不开的血腥味。
“曦儿,曦儿。”姬音叫着床上面容惨白的女子。
“姬音,我,我没能够,给你生下他。我知道你很喜欢他的。”夏曦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可她还是想最后和姬音说说话,劝劝他。
“不,我不喜欢他,我最喜欢你了。所以,你别离开我,别又剩我一个人,好不好?”姬音哄着眼,急切的希望得到床上女子的肯定。
“姬音,我知道,你很,难过。别,别难过。没了我,还会有别的人,陪着你。就,就像,老太太没了,我就来了,一样。所以,姬音,别,难过。那个陪你走过下一段路的人,很快,很快就回来了。”
姬音看着夏曦惨白的脸上笑容,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深潭,冰冷而无助。
“忘了我,姬音。忘了我,好,好……”夏曦还没说完,突然瞳孔放大,最后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姬音无助的看着没有生气的夏曦,觉得世间冰凉不过如此。他生来孤煞,生下来就死了全家,随后克死了养父,又克死了养母,现在他连妻子都克死了,不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不该与别人产生关联的,他生来就应与孤独为伴,孤寂一生。可他好怕孤独,好怕只剩他一个人。 夏曦说还会有人来陪他,可那人在哪呢,茫茫人海,他去哪寻。还不如与画为伴。
“这姬音也是可怜。”洛天依忍不住的说到。有谁的一生可以向他这样悲惨。她都不忍细想。
“不是所有人的一生都会一帆风顺。经历风雨很正常。关键是自己的心态。姬音这次怕是真的要被大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