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不安分地扭动着,看见了玄渊,更是要跑上去给他一个抱抱,我连忙给扯住了,这么多的人看着,我可不希望我们俩还做出什么万众瞩目的事情,她撅着小嘴跟我赌气,下一秒就盯着桌上的新鲜水果不能移目了,看着她眼巴巴地望着水果咽口水,不过皇后却还没有来,只得等她来了,宴会方得开始。
不一会儿,便有内监唱到,“皇后娘娘驾到。”莺莺燕燕跪了一地,我也拉着宝儿跪了下去,看着她一步一步端庄优雅地向玄渊走去,真真是国色天香,母仪天下。她后面的丫鬟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娃娃,穿着大红的小衣裙,偶尔露出来一截粉嫩嫩的如莲藕一般洁白的手臂,小手脚乱蹬着,倒是生气十足。这就是林允的外孙女,倾黎公主吧?只是可惜了,没有母亲的孩子,终究会是少了许多欢乐的,我看着旁边认真跪着的宝儿,心下叹了一口气。
皇后走到玄渊身边,柔柔福道,“臣妾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来得晚一些,望皇上赎罪。”
玄渊脸上依旧是一副万年不变的笑容,“皇后管理后宫辛苦了,朕怎么会怪罪呢?”说罢,虚手扶了她一把,皇后略施脂粉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绯红。直到现在,宴会开始。
赏月之宴上,自有后宫佳丽精心准备的才艺,我带着宝儿在下面吃吃喝喝,就当来看别人表演了。突然感觉有目光一直在锁定我,我循着感觉望去,是一位穿着蜜合色折枝花卉风毛圆领褙子,梳着一只斜斜坠马髻的宫装女子,不过仔细一看,她的美糅合着一种狂野,深深的轮廓勾勒出一幅姣好的塞外女子风光,虽身着中原服饰,可那一种野性的美,在这服饰的渲染下,竟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奇异的美感。
是乔眉?
乔眉显然没有认出我,大大的眼睛带着些许疑惑,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上次见她的时候,我还是男子装扮,骗的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差点以身相许,现在我已恢复女儿身,她许是想不出来,为何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吧。她身后的枝姬也是带着探究看着我,一主一仆,动作出奇的一致。
我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开,专心致志地逗着吃的不亦乐乎的宝儿,却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一抬头,发现整个宴会上的人都看着我,玄渊这个混蛋,没事老让我出头干嘛?
我硬着头皮答应,玄渊手托着一杯酒,轻轻地晃着,琉璃做的杯樽,在灯光下折射着璀璨,煞是好看。玄渊道,“珑儿,朕的小公主今年都五岁了,你可帮她想了封号?”
我一头雾水,这事自有礼部主管,这下问我,我怎么知道,脑中一现,青丝为君绾,我希望她不仅能在我的呵护下健康成长,更希望她在以后出嫁之后,有一个一心待她好的丈夫,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上前一步道,“臣妾以为,‘绾丝’这个封号极好,不知皇上认为如何?”他仰头将一杯酒喝下,在口中念了几遍,“绾丝,绾丝,极好,就叫绾丝公主,在朕的子女中,宝儿是最大的,”他回头对钱多荣说,“多荣,这事你跟礼部说一声,从今天起,绾丝公主,便是朕的长公主。”
玄渊的子嗣一直稀薄,除了林花容诞下一女倾黎公主外,还有静嫔膝下有一位公主,妙情公主,以及丽妃育有一个皇子外,没有其他的子嗣,宝儿在他的皇子中是最大的,自然是长公主。
我看着静嫔与丽妃,很显然,静嫔是一个生性淡泊的女子,眼底的柔情,除了给皇上之外,都给了自己的女儿。妙情也是一个乖巧的女孩,才三岁,小小的孩子已经会端坐在宴席之上,认真地看别人表演。而丽妃,人如其名,长得艳丽异常,她是当今唯一一位育有皇子的妃嫔,说话做事,带着三分傲气,母凭子贵,说的便是这样的人。
看着我的宝贝宝儿,也被这精彩的节目吸引住了,我也收回目光,仔细看起表演来。一曲舞毕,乔眉站了起来,上前道,“皇上,臣妾也为皇上准备了舞蹈,请皇上欣赏。”她在笑,眼睛却没有笑。我一直以为这样的女子,只适合在高空中翱翔,而不是禁闭在笼中的金丝雀。
玄渊淡淡一笑,点头表示应允,声乐响起,是郸音的乐曲,悠扬的琴声中带着沧桑,就像那一个民族一般古老神秘。掌琴的是一个年轻的乐师,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庞,不过看他的侧脸,有着高高的鼻梁,修长的手在不知名的琴上浮动着,将人带入了那一种苍茫的时空里。
我仔细地聆听着,看着乔眉的身子如灵蛇一般肆意舞动着,似乎要渲染一种生命的狂欢,最后消亡。她在盘旋,长长的裙摆在飘动,将她引入一种若有若无的错觉中,所有人都以一种痴迷的神情看着她,我突然想起,枝姬说过,她是草原上最美的女儿。只有草原上的精灵,才有这样动魄的舞蹈。
一曲舞毕,大家还沉醉在她动人的舞姿里,她伏在地上,娇小的身子微微起伏着,轻轻地喘着气,脸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更显得肌肤洁白如玉。我抬头看着玄渊,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欣赏,以及……一丝征服的欲望。
果不其然,宴会结束后,玄渊翻了乔眉的牌子,一夜隆宠,步步高升。当然,这是后话了。
玄湳若有所思地看着乐师,嘴角划过一丝玩味地微笑,一闪而逝。而后,大喊一声,“好。”接着,掌声四起,且说她的舞技那么好,这是对她的一种赞同。玄渊笑道,“爱妃辛苦了,你的表演,让人大开眼界啊。”乔眉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有清冷的声音道,“谢皇上。”
见她走回自己的桌旁,乐师方退了下去,见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方回过头,继续看着节目。
桌上有一壶玫瑰露,散发着清香,我倒了些许饮下,只觉腹中有暖流划过,清香萦绕在唇齿间,久久不肯散去。半壶喝下,听见有人道,“不知洛贵人给姐妹们带来了什么节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