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葵水初至
第二十章 葵水初至

南宫涵走了,只修书一封,没有临别的再见,带了亲卫悄悄地便去了倾玄。

这几天时光依旧平静不提,初春的气候越来越暖人了,我只是依旧每天在想他是否得到重用,是否安好?

深谷里那一片虞细草依旧摇摆优柔,我随便在旁边找了个石头,取出随身携带的箫轻轻吹了起来,是我最熟悉的浅水颂。这只紫玉箫是我母后最爱之物,是父皇初见母后时,送与她的定情之物。

箫声婉转,透着清丽。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只有沉浸在这箫声里,我才会忘记一切。

不知不觉,箫声停下,我却意犹未尽,闭着眼睛,呼吸着这一片清香。虞细草有一种特别的香味,甜甜的像是松糕糖一般软腻,每次闻起来都让我食欲大震。

鼻翼间飘过淡淡的药味,不用睁眼,便知是释来了。“珑儿的心情很好么?”我抬眼便见他温和的笑脸,就像这夕阳一般让人炫目。

我点点头,“只有在箫声中,我才能忘却自我。”他在我的身旁坐下来,帮我摘掉裙角上粘着的枯草,才缓缓道,“这虽是一首欢快的曲子,可是我却听出了忧愁。”

说罢,他取过我的紫玉箫轻轻置在嘴边,曲子缓缓从他口中溢出,明明是一首曲子浅水颂,为何在他演绎出来却是另一番感觉?他口中的浅水颂,轻缓柔和,就像他的为人一样,淡雅从容。这曲浅水颂是我作给母后生日的,只有几个人听过,可是明明只听过一遍的曲子,他却吹得如此流畅,就像是练习过许久一般,真的就像在一处密林里,有淙淙细水流出,水花溢出,在空中画着点点涟漪。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宁静,就像内心深处渴望已久的安和一般。

曲罢,我依旧沉醉犹不自知,感觉脸上湿湿的,我一伸手,却是点点泪光。我转头看他,他的眼里却没有丝毫意外,“我知道,你心里苦,就像你吹的曲子一般,心绪不宁。”他的容颜如天人一般,纵使美好,却不敢让人生出半点懈怠。“等哪天,我们一起合奏这曲子,可好?”

我点点头,“这紫玉箫原叫灵思玉箫,与灵思玉箫相配的还有一支琴,雨念楠琴。不过雨念失踪已久,琴箫合奏,能引凤来仪,触人心玄。等到我找到了雨念,再一起合奏吧?”

他干净的眸子有着小孩般的喜悦,“好,珑儿说什么便是什么。”说罢,仔细地为我擦去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像是在擦拭着一样珍贵的宝物,夹带着一股药香,柔软的乌丝垂了下来,轻缓地就像一个沉醉的梦一般。

我轻轻地伏在他的膝上,呢喃道,“我若一早就认识你,该多好。”他没有说话,修长干净的手抚摸着我的头顶,那么安心,让我忍不住沉沉睡去,你懂我,我已经知足。

一觉醒来,已是夜里,我竟在他的膝上睡着,脸上不觉爬过一丝绯红,对他的信任,已如此深厚了。由于玄云军刚刚举迁到虞细谷,所以我们的居处是一排排的帐篷。刚一睡醒,便听见帘子响动,我慌忙闭上眼睛,一股清香的药草味扑鼻而来,这是释独有的味道。

脚步在床前顿下,一声轻笑过后,是他永远温和的声音,却带着些许宠溺,“都睡醒了,还不肯睁眼么?该吃晚饭了。”我讪讪地睁开眼,看着他眼里的一丝调皮,不禁想到,原来这样一个男子也有这样的情绪,一直以为他是永远一副温和平淡的样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不染纤毫。不过,这样的释才更能让人亲近。

我整了整微乱的头发,在军营里,本来就是不能有女子的,所以也没有戴着发饰,只是简简单单地绾了个头发,却见他手在我的头发上掠过,我一错愕,本能地去抚摸,他却伸手格过,“这样,很美。”

我低下头,发上应该是一朵虞细草吧。那浅紫的花瓣在我的发间流连,有一种独特的甜腻的气息。

我正想起身,小腹突然有一种下坠感,我自觉纳罕,却有一股热流从腹间流过,阵痛不已。我不禁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只觉得额上冒着阵阵冷汗,浑身便忍不住颤栗起来,眼前一片漆黑,不知是生是死。

慌乱间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听见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带着焦虑,一声声地把我唤醒。我极力睁眼道,“难道我中毒了么?”沁凉的手搭在我的脉上,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云,便只觉妖冶的面庞更添几分妩媚,“珑儿,是初潮。”

“初潮?什么毒?”

他挠头道,“就是……珑儿的葵水来了。”

我的脑袋哄地一声,葵水……来了?那现在这个样子,丢死人了。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瓮声道,“你出去,我自己来处理。”门帘响动,我才急忙抬起头,母后还未曾教过我这个,我该怎么办?床上一阵嫣红,这周围全是男子,也没有会处理的吧?越想越羞,索性再把自己埋起来,不管不问。

门帘再次响了,耳边依旧是他温和的声音,“珑儿,热水和棉布在这里,你的母亲有没有教过你?”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以前总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小孩,现在以后,我已长大。

他把我的被子拽下来,我抬眼见他满脸通红,白嫩的脸庞此刻却像水煮的虾子一般红了个透,想必我现在的结果也没有比他好到哪去。他低着头,小声道,“我以前也是只在医书上见过,大致是这样……”

待到处理好一切,已然错过了饭点,我摸摸瘪瘪的肚子,虽然很饿,可是肚子胀胀的,很是不舒服。我望向他,他已恢复常态,眸间是我所熟悉的温和的气息。他很自然地把手伸过来,牵着我像厨房走去。军中食物多为大锅菜,我平时也都是跟着士兵同食,现在想想,却觉得饭菜油腻,无法入口。难道他有什么惊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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