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西窗下看着书,李陌急急忙忙跑过来,“二公主,好消息啊。”我抬头莹莹地望着他,他喜不自胜道,“从曾远迎那里传来的消息,我们已经于玄云军联络上了。”我一喜,套了鞋子便迎上问道,“真的么?那玄云军现在何处?”
他好笑的看着我,坐下来灌了一口茶才道,“嗯,不过不用着急,玄云军只认虎符不认人,现在虎符在我们这里,想必玄云军也只是初步取得联络而已,曾远迎已将我们现在所在之地告诉了玄云军首领南宫涵,想必不日他便可来寻我们,我们再将虎符拿出,日后规划也不迟。”
我低头笑道,“如果是这样,那便太好了。”
平静的日子过去几日不提,天气将快入秋了,露水稍微有点重,我披了草绿色柿蒂纹刻丝褙子,坐在堂前看食客们谈天论地,窗台上摆着几盆菊花,我无聊地数着有几页花瓣,却见着走进一个人,穿着石青色湖绸素面直裰,在袖口处绣了几朵云彩,显得器宇轩昂,如风中迎迎挺立的傲松一般。我正看得出神,小二已经迎上来,把他引到空位置上,他转首看着我,“若在下没有看错的话,姑娘旁边这几株菊花应该是西湖柳月吧?”我颔首一笑,“公子果然好眼力,这几株菊花还是爹爹特意找来与我解闷用的。”“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味浓。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堕北风中!菊花好是好,不过性子太过刚烈,过于清高,像是小姐,应该用玉兰花形容最过贴切。”
我低头抚弄衣摆上的流苏,静静笑道,“哦?公子此话何解?”“刻玉玲珑,吹兰芬馥,搓酥滴份丰姿。缟衣霜袂,赛过紫辛夷。自爱临风皎皎,笑溱洧、芍药纷遗。藐姑射,肌肤凝雪,烟雨画楼西。姑娘气质宛若洁玉,清纯脱俗,如婷婷一株玉兰。”
我轻笑一声,“多谢公子夸奖,满福,给这位公子加一壶青梅酒,算是请他的。”说罢,我从桌上跳下来,轻拍了压皱的裙摆,反身便要回堂内,后面传来他清亮的声音,“小生南宫涵,想必姑娘是珑儿吧?”
我一惊,他就是南宫涵?此时李陌正从内间出来,听到了这番话,赶忙迎上道,“公子就是南宫涵?来,我们内堂说话。”说罢,便将他迎到内堂,我吩咐了掌柜看着,便也跟着进去了。一进内堂,瑾辰愣愣的看着我们三个,南宫涵一撩长袍,曲膝跪下道,“微臣玄云军首领南宫涵见过二公主、三皇子。”瑾辰奇道,“我还以为玄云军首领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糟老头子,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啊。”南宫涵将随身携带的玉佩拿出,“这块玉佩跟皇上留下的玉佩是一对,上面分别刻了日月二图,微臣持月,皇上持日,二玉合并,就是能调遣军队的虎符。”说着便将另一块玉佩拿出来了。我接过一看,果然和我随身携带的玉佩一模一样,只是所刻图案不同,双玉合璧,丝毫无差。
南宫涵对瑾辰道,“原先训练玄云军的是微臣的父亲,只是几年前他病逝了,皇上见我是一个稳重的,才将玄云军交由微臣来统领。”瑾辰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练字。我把玉佩返还给他,“如此,便有劳南宫将军了。”他恭谨地接过,“为了琉隐,微臣万死不辞!”
自此,南宫涵便在这里住了下来,对外便称是我的远房表哥,过来投奔我们,实则他是在处理玄云军的转移问题,毕竟不能继续呆在琉隐了,是该找个地方重新安顿了。
深秋一日凉过一日,我的懒骨头也一日明显过一日,整天吃了饭就懒懒的蜷缩在庭院里的藤椅上打瞌睡,晒着太阳,南宫涵从外边走进来,见我一副懒绵绵的样子,顿时就来了兴趣,“我说珑儿啊,你上辈子是属猫的吧?一晒太阳就发懒?”我抬眼看着他,他笑眯眯道,“我打听了一下,附近有一座山叫做枫堂山,一到秋天就漫山的红,漂亮极了,什么时候我带你和瑾辰去玩?”我翻了个身,“好啊,随便。”说罢便拿了一本书看了,不再理他。不过没想到我以为他随便说说,他却当了真,几天过后,他倒是连推带拽地把我塞进了马车里,又带上瑾辰,三人摇摇晃晃便向枫堂山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