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着胤礽,脸上带着浓浓的失望,看胤礽与胤禛请罪后便不再言语,诚惶诚恐的样子,又有些好笑。
但还是严肃的说道:“胡闹!胤礽!你使我大清的储君!胤禛年幼,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像什么样儿?!没有一丝储君风度!”
胤礽撇嘴,又是储君风度,他以为,自己愿意当这个什么狗屁储君啊!早点废了算了!不过,这些话,胤礽才不敢说出来,只是跪着,说道:“儿臣知错。”
康熙其实也不生气,他知道,胤禛一向调皮,这肯定是胤禛耐不住寂寞,来找胤礽,胤礽见自己来了,情急之下,才有这样的事发生的。
不用说,千古明君不愧为千古明君,不一会儿,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也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否则,只怕今后这两人会更加肆无忌惮的。
这时,胤禛看康熙脸色变化无穷,非常忐忑,想到这是自己的主意,怕牵连到胤礽。
便出声道:“皇阿玛,不要怪二哥,都是禛儿,是禛儿非缠着二哥,自己跑进来的。”
听了胤禛的开脱,胤礽十分感动,却忍不住暗骂:“胤禛真是个不晓事的,自己是太子,康熙肯定不会过多责罚自己,肯定会将胤禛当成替罪羊,只是没有理由,这下,康熙可就有理由了。”
胤礽马上出声:“皇阿玛,是儿臣没看好弟弟,是儿臣的错,望皇阿玛恕罪!”
然而还是晚了,康熙的脸色愈发阴沉。
康熙冷笑一声,“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啊!胤礽,你不用为他开脱,西长房是什么地方?是读书的地方!岂是尔等可以胡闹的地方!
胤禛,念你是初犯,去门口,罚跪两个时辰,胤礽,你管教不严,罚你今日课业做两遍。”
胤礽脸色有些发苦,课业做两遍!天啊,康熙布置的课业是有多少,每个字写一百遍,每篇文章读一百二十遍再背一百二十遍!这作业本就够让自己折腾到半夜了,还两遍!呵呵,自己本就稀少的睡眠时间这下直接省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胤禛才两岁,跪上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这腿非残了不可!胤礽立刻出声:“儿臣领罚!但胤禛尚且年幼,只怕这惩罚重了些,是儿臣没看好弟弟,儿臣愿替他领罚!”
康熙皱眉,自己最疼的便是这个儿子,自己已为他开脱,他却不领情,非要和自己作对,弄得自己下不来台,真真胡闹!
难道自己这个阿玛还比不上这个弟弟吗!不过,兄友弟恭倒是自己乐意见到的,不过,就算这样,也不可饶恕!康熙爷的小心眼儿犯了。
康熙严厉地看了眼胤礽,说道:“既然这样,你们便一起去外面跪着!汤斌,你亲自看着。”
汤斌有些为难,看了看胤礽,又瞅到康熙严厉的目光,最终还是道:“嗻,奴才遵旨。”在清朝不管是谁,在皇族面前皆称奴才,这是胤礽非常厌烦的。
胤礽胤禛也不敢再多说,走到外面跪下。汤斌叹了口气,也走了出去。所幸,现在还只是辰时(早上七点到九点)。
虽然正值夏季,却也不算热,胤礽庆幸地想到,走到外面,寻了一块较干净的地方,胤礽洁癖又犯了,胤礽便拉着胤禛跪下。
汤斌是胤礽的老师,看到胤礽这样,心里直嘀咕,谁说皇家没有真情,这不就是吗,太子爷为这个小阿哥求情,罚跪,却也没有说什么,照样领罚。
这个学生,不骄不躁,不摆太子架子,尊师重道,对兄弟友爱,为人谦恭,尊师重道,小小年纪,读的书却不少于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对书也总有自己的见解……唔……汤斌越看这个尊贵的太子学生,便越觉得满意。
这个太子,长大后必成大器,实在是我大清之福啊!
胤礽此刻只是跪在地下,根本不知道自个儿师傅此刻内心的百转千回,也不知道,今天这事为自己的太子党添了一个人物,此刻,他正叫苦不迭。
妈的,早知道就不求情了,人没救出来,还把自己搭了进去,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些年,因为胤礽是太子的缘故,虽然太子不喜欢奢侈,可吃穿用度都是由康熙亲自筛选,每一样都是精品,甚至超过了康熙自己,胤礽很不安。
也曾向康熙进言:“儿臣所用,不敢胜于皇阿玛,望皇阿玛三思。”康熙只是笑:“汝乃朕之爱子,当的起。”便不在多说,依旧我行我素。
胤礽见劝不住,便也没再多说,但在生活中却没有养成奢靡的习惯。
每日,除了穿太子必穿的杏黄色五爪蟒袍袍服,在腰间系一条象征皇子身份的黄带子,再带上象征太子身份的十三颗龙珠。绝不会加上任何饰物。
顶死在夏季,热到爆,害怕自己身上的汗臭被人闻到时,才会挂上香囊。
而这些香囊虽精致,却也绝不会用流云布一类的名贵布料做一个香囊的,也不会用金丝绣,像其他人一样还在流苏上穿些金珠玉珠什么的,只是用普通丝线。
虽然就算就这样,这香囊也算是价值不菲了,可是,想一想,胤礽可是太子,这些装扮,若去掉那身必备的太子行头,连一个五品大臣都比不上,不可谓朴素了。
康熙自然也知道,明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十分赞赏。
可绕是如此,胤礽也决不会吃到什么苦,绝对是娇养长大的,这才跪了不到一个时辰,胤礽便开始头晕眼花,但毕竟练过武,还可以坚持。
可胤禛不同,他是皇子,吃穿用度虽比不上太子,但也绝对不差,又有佟佳贵妃护着,根本不可能吃苦。
再加上才两岁,还没练过武,身体素质比胤礽更差,早就坚持不住了,已经开始摇摇欲坠,胤礽见了,连忙用手扶了一把,将自己本就不多的内力传给胤禛,胤禛渐渐好转,胤礽却坚持不住了,眼前开始发黑。
胤禛敏感地发现了胤礽的不对劲儿,连忙劝道:“别,我还能坚持。”
胤礽骂到:“别吵,留点力气。”这个胤禛,真没有自知之明!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体素质,没有自己的内力支撑,怎么可能坚持的住!
胤禛委屈地撇嘴,却也没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胤礽看胤禛彻底好转,这才收回手,慢慢跪直,将更加稀少的内力在体内慢慢流动,恢复体力。
在一旁的汤斌看到哥俩儿的小动作,没有说什么,内心却是十分赞叹。
就在胤礽调息时,用膳的时间到了,胤褆走出来,看着胤礽快支持不住的样子,又看胤禛精神似乎还好,忍不住嘲讽:“太子爷真不愧是娇养长大的娇哥儿,连一个两岁的幼子都比不过,真是强壮啊!”
胤礽懒得理他,他还没调息好呐,胤禛却忍不住了,挣扎着要辩解,胤礽拉住了他:“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吗?”
胤禛瞬间便笑了:“对呀,爷我度量大,何必与一只乱叫的疯狗计较!”
“这就对了,和一只狗计较,反而失了颜面。”胤礽满不在乎地说道,眼里全是鄙视。臭小子,还没被孤玩够啊!
胤礽被这两儿人的一唱一和气到了,吼道:“骂谁狗那!你才是狗,你全家都……”
说到这里突然哽住,似是想起胤礽一家也包括自己。胤礽胤禛憋笑,胤禛平复好心情,说道:“爷与二哥聊天,关你何事?你莫非自认为狗?”
胤礽也故意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胤褆,仿佛在说,没看出来啊,孤的大哥居然自认为狗!
胤褆气得脸色通红,大声叫道:“爷才不是!你们!你们!……哼!”
你们了半天,终没憋出半个字,只得哼一声,便离开了,不过,那身影,怎么看都有一种狼狈感。
胤褆一离开,胤礽便笑了出来,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此时无言胜万言。
终于,两时辰过去,胤礽与胤禛终于跪完了,便挣扎着起身,胤礽试了一试,差点软倒在地上,但为了保持太子威严,强忍着站了起来,还将胤禛也拉起来。
勉励撑着将胤禛交给一个小太监,让他送胤禛回去,这才由何柱儿扶着,一瘸一拐走回寝宫。
在跪的时候,康熙终是不忍自己的两孩子这样跪着,大发慈悲,传了口谕,让胤礽跪完便回寝宫,今日休一天假,但还是要罚写,留些教训。
胤禛回去后,挨了一顿骂,但佟佳贵妃毕竟疼胤禛,看他这样,再加上胤礽情急之下拉他,在书桌上撞的一个红彤彤的大包。
至于为什么康熙没发现这个大包,那是因为康熙只顾着发怒,胤礽只顾着解决麻烦,都没注意。
也心软了,只是象征性说了几句,便找太医来为他看腿伤,以及头上的伤,这可是脑袋,撞坏了就不好了。
胤礽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回到寝宫,康熙又找来,为今天的事又说了胤礽一通。
还说自己是太子,不要为了皇子而降了自己身份,他们虽是你的兄弟,但你是君,他们是臣,终是不同的,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总算是完了,这才让太医来看伤。
胤礽虽面上答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难怪历史上太子会变成那样,从小这样教育,想不长歪都难!
不过,伤才是最重要的,留疤就不好了。也幸好,胤礽身体还算强健,跪了这么久,也只是有些红肿,不过,肿的有些吓人,配上那白嫩嫩的小腿,更是触目惊心,康熙也有些愧疚,命太医好生治疗,便离开了。
太医也知道太子不爱吃药,只是开了些外用的药,让胤礽好生养着,便退下了。做完这些,胤礽便坐在自己书房的小桌子旁,悲催地做作业了。胤礽哀嚎,这苦逼的读书生活,啥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