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戏剧的结束和交混不清的散幕。
7 戏剧的结束和交混不清的散幕。

怨恨,憎恶,被逃离,远拒千里。这些就是世界一直以来如何对待我的。我本以为那二人的到来便是我的解脱,我的安宁。但未曾想过最终我还是被送回了那个视我为灾厄的地方。

——远吕智

额头前的发梢被风轻抚的摇晃,摆动在眼睑上,痒痒的。匀称的呼吸声遮掩在苍白枫叶伴奏的沙沙之后,即便是有异样,也是无法被察觉的。那是正在歇息的以利亚,静静的听着自己模糊的心跳,听着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声音。莫名的振奋

由于是闭着眼睛的关系,视野是完全黑着的,但却丝毫未有影响以利亚的清醒。以利亚侧躺着,也注视着眼前的一无所有。有点像学生早上起来那一段的呆滞,总之就是一动不动的,也什么都没有在想的状态,舒适而懒散。

“不!你不能把我送回这儿这儿来!你不能...好。好!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就让你看看,你所做的能够带来什么!。”一阵来自心底的喧闹,那是远吕智的声音。那与之不符的惊慌与愤怒惊到了以利亚,他下意识的猛坐起并睁开眼睛。当然,他并没有做到这些,而是感觉身下一空,直向下坠了去。

很奇怪,因为以利亚认为自己始终是闭着眼睛的。他很清楚,这些个感觉,下坠,周身呼啸的风,微有潮湿的空气等等等等都是眼睛内的,而不是其之外的事物。但如果如此感觉真实的话...一丝不妙如同滕蔓一般蔓延了上来。失重的心悸尚未过去,以利亚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下的到底是什么了。他试图扭过头去看看自己的那将要面对,却是在那之前便坠入进去了。身子与水面相接,带着些许的空气一同冲击到那蔚蓝的水层里。以利亚看清了,那是海,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海,一片深到阳光都无法触及的海......

好似微凉的空气。以利亚所能做的,就是保留住肺部里那一口的空气。他透过海面,看到了天空中那一片可以透乳海面的星光。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睁眼。“心宿二,吗。果然......确定是远吕智的力量的话,那么这片几乎没有浮力的海也就能解释了。我也会被同化吗?远吕智,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以利亚心里说着,但就内容来说无论是从哪个方面都更像是梅塔特隆特所应该说的。以利亚没有在意,或者说没有哪个空闲吧。

无法呼吸。以利亚沉浸着,他身上所被施加的压力也随着时间不断的叠加。他一直在尽可能的保持清明,保持他是他自己。他不知道这样能够做到什么,他甚至没有精力来思考。他幻想着自己仍在呼吸,希望可以欺骗到自己,直到被梅塔特隆发现自己的异样为止。他并没有成功,涉水越深,压力越大,视野也越昏暗。只是数个分钟,以利亚就开始挣扎了。起初的幅度很小,但时间不停,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大。他向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乱抓着,搂抱着,蹬踢着。然后,他的动作慢慢的减缓了。他仰起了头,张开了嘴,放出来禁锢在体内的那一点空气。他彻底的把眼睛闭上了,双眼所视,除了黑暗再无他物。

一个白色墙壁的屋子。屋顶上挂着一个稍微昏黄的大风扇,右边有一扇不是很大的门正对着一个挂着淡蓝色窗帘的窗户。屋子里有一张床,被褥都是白色的。一个少年躺在那儿,半盖着被子的身上连接着不少监测仪器的线。他的床边站着几个表情各异的人,有的悲伤,有的疑惑,有的叹惋,也有羡慕。

窗外金黄的枫叶飘飘,与风儿摩挲,亲亲我我。屋内,天花板上的风扇无力的旋转着,引入些屋外的空气,也送走了些温度和焦急。或许屋外的人们都把注意放在那比以往都要曼妙的季节上,但屋内的人们都只是注意着那床上躺着的人。他们有的原本是决定不再来的,有的害怕将要来的。有的充满希望的同时深知绝望,有的只是后悔当初错误的过往。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在这里的了。

不同于现在的低迷,心电仪器曾经显示的剧烈过,那也是这些人被通知过来的原因。没有人知道具体的情况,也没有人乐意提起事情的原始。就只是焦急并无能为力的等待着,等待着奇迹,等待着少年的足够顽强,或是天使的施舍。对有些人来说,有些时候,只是等待着便已经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了。

一中年妇女坐在少年身边,眼睛红肿着,还流着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少年的肌肤上。没人能直视那位母亲的眼睛,那是一整片深蓝的海被包容在棕黑的瞳孔之中。或许是没能抑制住,毕竟积攒了太久。那位母亲开始啕号大哭了起来,只是她的身体并不允许,所以她倒了下去。所有人都去搀扶那位母亲出去,只剩下一个女孩掀着窗帘的一角,看着窗外。

那个女孩戴着耳机,但她并没有播放什么。她看到了那位母亲的失态,但她还是强硬的把头转了过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她也在流泪,只是没有被人看到而已。她把自己的嘴唇咬的发青,不断的试图堵住眼泪又不断的失败。她知道自己可能会有一天离不开男孩,甚至喜欢上他。但她没想到,那会是他可能再也醒不来的时候。眼泪的停留不住,女孩把头埋进了胳膊里,哭出来声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需要你走的时候你不走?我想让你回来的时候你又回不来。为什么。为什么啊?!......”

女孩哭得很大声,大到足以传到以利亚耳中了。

“这是,什么声音?有人在哭吗?声音听起来好熟悉啊......算了,一切都结束了。还管那些......;等等,这声音是?!”以利亚已经失去直觉的手抖动了一下,惊讶在他已经被清空的思想中重新破土。他猛一下睁开了眼,那是闪亮着的,充满眼眶的光。

“还不能结束。”

以利亚将双手握拳对撞在了一起,从而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螺旋。那力量卷动着海水,并把它们聚集了起来。以利亚奋力的伸展了一下四肢,那些的海水就这样被打散会它们原本所在的地方了。闪光消失,以利亚也躺回了地上。

以利亚睁开了眼睛,本想叫梅塔特隆,问问看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谁知他却看到了一个趴在窗台上哭泣的女孩。以利亚瞪大了眼睛,左扭右扭的看了看。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炼狱了,而是在一个看起来像是病房一样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病房吧...”以利亚想着。

“hello?“

听到以利亚的声音之后,女孩慢慢停下了哭泣,抬头往男孩的方向看去。女孩在看到男孩苏醒后,脸上的表情由悲伤急速转为震惊,又变成了轻微的欣喜。

“请问,这里是哪里?”

在女孩开口之前,男孩接上了下一句。但女孩没有理会,而是站了起来,走到以利亚的面前抱紧了他。

“欢迎回来。”

女孩贴着男孩的耳朵轻声的说着。男孩也抱紧了女孩,却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却也是微笑着的。男孩下意识的顺了顺女孩的头发,却轻轻的皱起了自己的眉毛。

梅塔特隆突然睁开眼睛,他站起身来急忙的寻找着以利亚。但是他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眼的一片阳光颜色有了轮廓,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人一样。好似褪去了一层水膜一般,那透明有了色彩:看不到皮肤,周身遍布着装甲,带着类似于潜水服的铁质头盔面具。手腕上有个青蓝色的活着的电子设备,背着一看起来十分复杂的矛枪,手里还拿着一把金属的复合弓。

在看到那人的一瞬,梅塔特隆扭身就跑。踏碎了脚下的石块,以一种人眼所无法捕捉的速度弹射了出去。他没有用翅膀。因为他知道在“先知”的面前,用那个无异于寻死。

“如果他苏醒了的话,那么控制权......”

冲出炼狱,在空中反身把十字架丢出,形成了一堵冰蓝琉璃的墙封住了那通道。梅塔特隆停了下来,慢慢的抬头看向了天空。他握了握拳,又松开了。他不清楚自己这样究竟算是成功还是失败。他的目的是让“世界”活在这个世界里,在自己整合了这个破碎的地方之后。但他没想到世界创造的引路人格却意外的夺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当不是自己身体里苏醒的并不是自己的感觉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起来是正常的了。更何况哪个“自己”甚至没有被授权幻想以外的记忆......

梅塔特隆瘫坐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死灰。他摇着头,闭上了眼睛。他甚至可以想到现实的自己如何的被嘲笑,然后伴着仅有的悲伤情绪了结一生。他本可以让自己完整的拥有一个近乎永生的状态,在这自己创造的世界里......但他失败了。没有再来一次的选项。

一切,都结束了。

打赏投票 书评
自动订阅下一章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