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my lover 1
To my lover 1

2010年6月13日。

我被推荐,去杭州写生。

为了这个推荐名额老妈可操碎了心。她花了一大笔钱,求校长给我一个名额,我确确实实想去杭州,但也只是想而已。

我对这个名额并没有多大期望,能去就去吧,去不上就安心呆在这写生也挺好的,老妈却不这样想,她认为她的女儿我并不比别人差,也不能比别人差,所以也就演变出了老妈在校长办公室疯狂甩钱的事。

可某一天,当妈妈把一张机票和杭州推荐生的学生证给我时,我一下懵了。懵的并不是我为什么能去上杭州写生,而是这本杭州推荐学生学生证上,写的并不是我的名字。学生证上的女孩梳着短发,长得颇为小巧可人。即使我再近视,也不可能辨错名字吧,上面写的名字是,韩雪。

接着,我拿着学生证,跑到老妈面前,质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老妈只是笑了笑,说了句委屈我宝贝女儿了,杭州那位来选人的老师脾气实在是古怪得很,软硬不吃,所以妈妈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反正只要你去那学完了,回来这一举成名,就跟他也老死不相往来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这个人怎么办。”

我依然执着的问。

老妈皱了皱眉,冷声跟我说,这个人生病了。

这一生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我当傻子,老妈是这样,贺嘉烨也是这样。可他们俩无疑都是个聪明人,这也就说明了我并不是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事实。

我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哦,接着,突然转过身,向后飞奔,撞开房门冲出了家门。

我听见老妈在后面喊我,我回头,看见老妈焦急的模样,眼里盈满了不可置信,大声喊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老妈!

老妈好像着急又说了句什么,但耳边呼啸的风太大,没听清,隐约只听到几个词汇。什么还穿着,什么别跑。

直到上街了,看着周围人的视线,我才明白老妈说的是什么。

我想,她应该说的是:“闺女,你跑啥,你还穿着拖鞋呢!”想想我当时还学人家文艺青年,喊着什么不可置信,现在轮到我不可置信了。

若是穿着拖鞋上街也没什么了,可是刚才霸气冲出门外时,一不小心拖鞋卡在了路上,我不敢回身去捡,因为我要留给老妈一个决绝的背影。然而天知道现在我有多尴尬。

我走到西街,本想着往人少的地方钻,去学校必经西街,等我到西街时,每个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想的是现在的神经病都已经嚣张到跑街上遛弯了吗。

本来是想去鞋店买双鞋的,可是我走的决绝过头了,钱包都忘带了,但转念一想,如果当时我跑回房间取走钱包再决绝的跑走,那不是更显得忘吃药了。

于是乎,我就以这样的形象进了校长办公室,校长看见我吓了一跳。我对着校长狠狠鞠了一躬,扯证嗓门喊:“校长好!我是D班尤安!”

校长赶忙说快进来快进来,这让别人看到怎么办。我依然执着的报道。

校长说你快进来吧,整个学校谁不认识你。

校长说的对,整个学校谁不认识我。

B市中学是由成绩分班的,而我,毫无疑问的进了年级组最低的D班。然而进D班并不是什么让我出名的事。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事,就是我是个女的。

当时整个D班只有我一个女生,当新生点名报到时,我一进班级的门就引起了一阵安静,众人傻呆呆的看着我,然后就是一阵轰鸣和口哨声。

紧接着底下一堆杂乱的声音,此起彼伏,想忽略掉都难。

“我看到了什么?女的?是不是我进错班了。”

“咱们班竟然进女的了?”

“……”

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在这里的女生不是学习好就是家里有钱,不过大多数家里有钱有权的都注重女孩子教育。因此我妈妈总是惆怅,说她辜负了我们顾家,没能教养出个大家闺秀,我不屑。

那时我走到靠窗户的位子坐下。

屁股刚挨着椅子,就有人从后背戳了我一下。

我不耐烦的回头。眼底撞入一张浓眉大眼的俊脸,头发像蓬草一样乱糟糟的,整个人带着一丝痞气,我对着这样的人怎么也没有好感。但看在他是帅哥的份上我还是搭理了他。

“嘿,你是不是上次考试缺考了啊。”众人齐刷刷的望向我,这也正是他们想问的。

我讥讽一笑。眼神中带着不羁和倨傲,打开书包,“哗啦。”一声,霸气把里面的文具和书本零零散散全倒在了桌面上。把那些东西随手一扬,全扫到了地下。

紧接着无视老师杀死人的目光趴在桌子上睡觉。

接着听见一群人的唏嘘声,后面传来一声轻笑。

“看来你是凭实力进来的。”

在一中,这个地方不是有钱人就是书呆子。全市重点高中,谁不想上呢?在这个书呆子云集的地方,D班可谓是一枝独秀,全班每科平均分高达45分。但为什么这个班级分数这么低还能存在在重点学校呢?那是因为这是浪荡公子哥才待得地方。在上一任校长管理时是没有D班的,直到第二任校长继任,没少收钱,但又不能拉下别的班分数,所以成立了D班。

这帮公子哥不务正业(尽管我也是),那是因为无论他们学不学,都能拿到毕业证,毕业之后家里安排去个什么国外留学,回来之后就成了海归了,然后再继承父业,一生也就妥妥当当。

虽然D班很差,差的不行,我还是爱D班的,因为我在这还能体会一下当班级第一的乐趣。我从来稳居我们班第一位,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因此,D班成就了一个全校皆知的我。

我长吁了一口气,准备速战速决,把那张学生证递给校长,问他怎么回事,希望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校长推了推过分亮的金丝边眼镜,又把学生证塞到我手里,苦口婆心的劝我说这个名额得之不易,希望我不要再挑剔了云云。

我压根没怎么听他说话,只是把学生证放在校长办公桌上。转过身子直视着校长,告诉他我不要这个名额,这不是为了体现我多么伟大,而是我不屑于偷来的成功。我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好像出现了圣母般的光辉。

校长仿佛有些为难,我知道他收了老妈的钱,如果这个名额被退回来,老妈不知道又要怎么对校长了。

我正打算跟他说我妈妈那边不用担心,门后却响起了一道咳嗽声。

我和校长同时转头,看着门口站着一位老先生。可能是校长他爸来了,看来必须快点了。我向校长鞠了一躬,把学生证放在校长桌子上,告诉他我妈妈那边不用担心,我会摆平的。

自觉地走出校长办公室,还想替他带上门,刚要关上,一只布满老人斑和褶皱的的手拦住了我的动作,把住了门。那位老先生将门拉开,我以为他要走,我侧过身子,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却摇了摇头,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尤安。

他说你就是尤安?

我点了点头,有些不解?难不成校长他爸和我有什么亲戚?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我那幅《林鸟》是不是我画的。

我想了想,好像的确是我去年参赛画的,我回答是。

老先生拍了拍我的头,说这就对了。

我疑惑,什么对了。

老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暗黄色的小本,不过这小本倒是有些眼熟。

他把那个小本递给我,小本上赫然三个大字,学生证。我翻开那个小本,上面贴着一寸照片正是我的照片,我揉了揉眼睛,确定我没看花,视线再向下移,照片下面写的正是我的名字。

老先生捋了捋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看着我激动的模样笑了,他跟我说他就是来B市选学生的老师,他看了我的《林鸟》觉得很有意境,就额外再求了一个名额给我。今天就是特意给我送学生证的,但没想到能碰上我,不过这样也不用托校长转交了。

“所以说,我现在是推荐生了?”我说。

老先生点了点头。

我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和老先生道了个别,急急忙忙的跑回家。

快到家门口时,我才想起来,妈妈之前说这位先生脾气古怪,软硬不吃,难不成妈妈之前拿钱贿赂过他?如果真的这么做过,那他对我的印象是不是不是那么好的。

我心里有些紧张。脚下更加加快了脚步。

我从来都没跑这么快过,跑到半路时我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低头一看,我的拖鞋还凄凉的卡在路上,我捡起拖鞋,大步跨进家门,拿着学生证对楼上老妈喊,我成功了老妈老妈。

老妈从厨房下来,解下了围裙,跑过来抢走我的小黄本,仔细看了看,确定是学生证无疑,冲过来抱住我,眼中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欣喜。

“怎么得来的,上面写的还是你的名字。”我妈妈显得比我激动多了,我也不吊她胃口,开门见山的说出我见到的那位老先生,他很欣赏我画的《林鸟》让我去杭州向他学习。

说完妈妈皱了皱眉,跟我说:“我明明听别人说那老头软硬不吃啊。”

我倏地抬起头,跟妈妈说:“那就是说你没去贿赂人家啦。”

妈妈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笑道:“什么贿赂,说得那么难听,我早就听别人说过了,所以没敢去,怕碰一鼻子灰。”

我一颗悬着的心就这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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