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流笙有些慌了神,手中的百合花一朵一朵的从里面掉落了出来,落了一地。
“我告诉你,别以为死了母亲就可以在这里捣乱,花还是得扔到垃圾桶里面去!”女护士似乎今天心情不太好,就连清洁工阿姨都还没有说话,她就开始管起了闲事。
当然没有人会理会她。
傅流笙突然揪住了陈以陌的衣服,一脸怒气道:“我妈呢!”
“我一来,婶婶就已经被送去停尸房了,陈耀祖比我先到。”他被揪的有些难受,说话都喘着粗气。
女护士斜眼看着两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嘲讽的笑了笑:“如果说是前面开的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叫陈耀祖的话,尸体应该已经被火化了。因为他比你们都要早接到医院通知两个小时左右了。”
似乎管闲事管的有些过头了,不过谁让她今天心情不佳就想惹点事,没办法。
突然从女护士身后冒出了一个高大人影,对方还恶狠狠的说着:“小丫头,你今天摊上事了。”
对于这种“小场面”,傅流笙选择了直接跳过,并且去寻找自己的母亲。
陈以陌被他猛的一推,顺势坐在地上,摇了摇头,越是聪明的人有时就越是疯狂。
傅流笙平常像是只混在动物群里的不起眼的傲娇小猫,可怒起来那就是丛林之中的兽王了。
看着傅流笙沉重离去的背影,他无声叹息:这次陈家似乎真的摊上事了。
陈家别墅内——
“流笙啊,你怎么跑出去了?”在傅流笙的冰冷目光注视下,陈耀祖显得有些心虚。平常他只要一心虚就会出汗,不过很少见,今天看着陈耀祖倒像极了一只肥得出油的猪。
而陈耀祖的妻子却在暗地里咒骂道:刚刚是谁在发现傅流笙去了医院后,还不慌不忙的说着自己辈分大,什么也不怕的。
“大伯?你还配做一个人吗?不是说过会帮我母亲做治疗的吗?你说话呀!”傅流笙突然朝着推陈耀祖冲了过去,就连一直挡在他面前的保镖也被他推开。
他的手紧拽着陈耀祖的衣领,脸色可怕到像是想要将陈耀祖撕了一样。
“不是……流笙你说什么呢?你母亲这两个月的费用……不是也都有付了吗?原因……主要还是出在你自己身上啊!”陈耀祖支支吾吾的说着一通让傅流笙几乎听不下去的话,后来居然也让他想到了一个理由。
“以寻不是还没有考进A中吗?那么我也就不能给弟妹做手术不是吗?”陈耀祖眯着眼睛,样子像极了一只胖狐狸。
“是吗?都是因为我吗?”傅流笙苦笑着松开了手倒退了几步。
在傅流笙犹豫之际,两名保镖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而他却没有丝毫挣扎。
真的都是因为自己教的太慢了才害死了母亲吗?
最后他被锁在陈耀宗、他父亲以前的画室里。
“傅流笙,我……对不起!”门外,陈以寻话说的有些颤抖,之后是大声哭泣。
“都怪我没有……尽快完成学习,没有……没有考上A中,害得……害得婶婶死了,我……我……真的对不起。哇呜呜~”陈以寻哭的声音真的很大,大到让傅流笙有些烦躁。
“……”可是,他终是不语。
是啊,要不是你不肯学习,害我浪费了半个月去驯服你,妈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傅流笙坐在三楼画室的窗户上,俯视着那里的一切。傅流笙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让他厌恶,陈家的人恶心到令他呕吐。
如果跳下去,我就可以解脱了?
他这么想到。
“流笙哥哥,呜呜~”陈以寻还在放肆的哭泣,再怎么说他也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想要害人呢。
傅流笙走下窗台,到了门边,轻轻的敲敲门:“陈以寻,还记得我每天都会跟你讲的那个故事吗?”
“记得,那个小男孩后面和他的母亲发生了什么?”孩子的天性就是好奇。
好奇到令他突然忘记了伤心的事,忘记了才刚刚死了一个人。
傅流笙累了一样的坐在了地上,身后是结实的大门。
他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后来……”
“他的妈妈去了天国对吗?”门后传来陈以寻稚嫩的声音。
原来他早就猜出了故事中的那个小男孩是傅流笙,原来他一直以来都在当他最无声的倾听者。
傅流笙眯了眯眼,在门的另一边笑了起来,似乎他眼前就是陈以寻般的摇着头说:“后来他妈妈的病好了过来,然后和小男孩一直生活在那个有天使存在的临海城市里。”
本以为陈以寻会很喜欢这个他想了一夜才想到的幸福结局,可是陈以寻却再没有出声。
紧接着他只听见一阵属于小孩的脚步声,然后,消失。
很抱歉,现在小男孩的妈妈真的再没有了痛苦,但是她也是真的去了天国。
傅流笙觉得阳光有些刺眼,眼睛刺痛到流出了泪水,他怎么可能哭,只是……有些难过而已。
果然还是孩子会诚实一些,能放声大哭、能尽情欢笑。
下午三点。
正在画室里作画的傅流笙画的有些出神,就连陈耀祖这个胖子进来了都不知道。
“流笙啊,文慧她这些年来过得好吗?”傅流笙的母亲叫做傅文慧,是当年出类拔萃的糕点师。
“你不配知道这些。”傅流笙拿起画笔,给那幅画添上了最后一笔。
那是大海,蔚蓝的大海。
“她也很喜欢海呢。”陈耀祖笑着看了看傅流笙画的画,“可到头来,她还是跟耀宗那小子在一起了!”
傅流笙沉着脸看他用手将画和画架一起扫到了地上,画室顿时一片狼藉。
“是,我和他一样都喜欢文慧,可是最后他赢了!赢了又怎样,我要他死!我要你们全部都去死!哈哈!最后,我的计划很完美,他死了,就连文慧和你也从陈家离开了,陈家最终变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陈耀祖得意的笑的眯了眼,不过他却从未放过傅流笙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但他失望了。
傅流笙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玩着画盘,悠闲的像是一个看戏的旁观者一般,不过他的墨眸却是越变越黑,黑到深不见底。
突然,傅流笙动了一下,门口的保镖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陈耀祖制止了。
跟着傅流笙这么说道:“你这种人渣,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他语气平淡到没有丝毫波动,却又像来自地狱的修罗:“当然你只能下地狱。”
气势可怕到会让陈耀祖陷入恐惧之中。
颜料不知何时被傅流笙装进了桶里,他的下一个动作也是让陈耀祖大吃一惊。傅流笙将颜料全部都倒在了陈耀祖的头上,可以说是一滴不剩。
紧接着,他将桶从窗户扔下了楼:“迟早有一天,你会以这个弧度去往地狱。呵!”
最后他被赶出了别墅。
大雨倾盆而下,没有一丝预兆。
像是想要熄灭傅文慧身上燃着的火一样,又像是想要浇灭傅流笙心中的那团火一样。
“傅流笙,我带你去我朋友家,你坚持住。”陈以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傅流笙。因为发高烧,他整整睡了三天。
“你还好吗?”这是黎铭与傅流笙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黎铭正吃着乐事薯片,看着醒来的傅流笙,然后随心的问到,没有一点关心人的态度。
当然傅流笙现在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见傅流笙没有回答,还一直盯着自己看,便随口说了一句:“看你都睡了三天,肯定是饿了,那就勉为其难分你一片吧。”
“咳咳,不用了。”傅流笙没有太多表情,看来病还没好完全,仍然会有轻微的咳嗽。
醒后的他也只是稍稍环视了一下现在所在的房间。
黎铭则是坏坏的勾起唇:“没想到是个面瘫啊。”意味深长~
傅流笙不言不语的看着窗外,天阴沉沉的,还时不时会响起雷,看来雨才刚停了一会。
吃薯片的某只好奇的爬上了傅流笙的床,不,是他自己的床。然后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傅流笙:真的高冷耶!
“你有办法帮我报仇吗?”傅流笙问黎铭。
啊?黎铭惊讶的没拿稳薯片袋,然后薯片掉了一地。
“就这么做吧,邀请流笙哥一起跟我复仇。”门被打开了,陈以陌端着一碗清粥进了房间:“和我一起报复陈耀祖,怎么样?”
“成交。”他毫不迟疑的应了下来,因为他不能让母亲和父亲就这么被陈耀祖害死了。
“轰隆——”
又打雷了,傅流笙放下了手中的碗。
记得妈妈和柟柟都害怕打雷。
柟柟,母亲对我很重要,我会用一辈子去孝敬她,可是我却意想不到的遇到了你。
所以我决定偷偷的拿走一辈子中的一半,在帮母亲报完仇后用那一半来陪伴你,就算只是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你生儿养女,那也足够了。
所以,很抱歉,我有不得已的理由才会离开你。
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希望下次再见,我没有娶妻,而你已经嫁给了别人,忘记了我。
傅流笙此生唯恋余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