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
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有很多种,不过若想实施的高明,不是件容易的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豆豆等人自认没达到这个高度,也就采取中等的方法而已。
之所以说有明确的分工,是因为每个人都担待了一些。自从商议好要以戏子的方式分散记忆,大家都跟着准备起来。当然,主要的是知情的念瑾言,梦臻,霍齐谦,豆豆几人在着重讨论,再加上最新加入的扶桑。
至于其他瑾言手下打工的人,无非是帮帮忙搭个手,搜罗些许道具。艺术不分贵贱,瑾言提出来的主意没有阻碍很快就被接受了,为此他很高兴。
不过豆豆再添了把火,在齐谦建议大家亲自上场的基础上发表下自己的看法。
上场可以,然而以往的戏剧必须得做些变动,脱颖而出才能占据新鲜感。霍齐谦从未接触过这方面自是认同,瑾言一时半会儿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就采纳了。
豆豆将扶桑带回来的时候,正好弥补上空缺的部分。大伙儿在豆豆脑洞的引导下,终于成功地把整个故事联系起来。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豆豆心里话:哇哈哈,终于体会到当演员的感受了,还商讨剧本,也算是圆了我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吧。)
梦臻和扶桑则是和瑾言手下一起在街上发限时免费的请柬——不必像现代那样复杂,时间地点名称说明白就成。
效果还不错,或许是因为免费的事物实在太少,所以显得很珍贵。再加上改编后的戏剧不同以往,这才使得群众蜂拥而至。在还没开始之前,早已等待在此的杂工可就有得忙了。
既要安排好秩序,又要安抚好群众躁动的情绪,同时交代清楚观看的规矩,不到片刻已是口干舌燥,多亏做此工作的人不止一人。
至于剧本嘛,精忠报国固然是好,可要牢牢抓住观众的心,也是完全不够的。你想,身处并非一个背景家世的人,会有那么高的觉悟去执行保家卫国等大义之举吗?
名称是瑾言定的,豆豆还没来得及问,不过总体情节是清楚的。若是非要定义一个类型,那么主要讲的就是一个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
对于洛国来讲,这等题材是有,但却很少被宣之出口。更何况,还是男女地位倒着来,可以说是创新了。(女尊女尊,以女子为尊。除非本人有能让大众认可的超出普通人的本领,否则就是这种局面,无法更改。)
五人要表演的故事并非短短几句就能概括的,这里为了节省笔墨(主要是若真正写下来的话,就是另外一个脑洞了),就挑了几个精彩场景描述了。
{悬崖顶端}
半夏——豆豆。秦授——瑾言。大部队及老者——老鸨等人客串。
半夏一直很相信秦授,就算是在这个多么敏感多疑的时期,对方的一纸手书,就算是寥寥无几的几个字,都能把千里之外再忙的她约在此处见面。
同伴劝过她不要独自涉险,不要太相信花言巧语。半夏笑着点点头,只记住了前半句,后半句……唯独秦授是例外。
半夏和秦授自从不得已的分开到如今已有三年未见。虽然私下有书信来往,可面对面却是头一次。
三年,足够让两个曾经相爱的人产生隔阂,足够让一个好人变坏,足够让一个坏蛋变好。可不论如何,秦授一直以来都是半夏的执念,无法根除。
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对和错,产生分歧的始终都是立场不同。半夏明白,世人不懂,不巧的是,她正是武林中人人喊打喊杀的妖女。今日来应秦授的约定,一方面是想见见他,另一方面是想看看对方的看法。
若能预测到结果,半夏宁可自己孤身一人也不愿面对这种舍不得。
她今天特地化了淡妆,换成初遇时自己衣裙的颜色,虽然款式大不相同,但从那次以后她就钟爱大红色。
她把这点掩饰得很好,若非这次相见,半夏说什么也不会暴露出的。她觉得循序渐进最好,不要一开始就开诚布公吓着了秦授,接受什么的要慢慢来。于是,收敛下凌厉的气势,半夏换成了另一种风格。
随意找了块大石头而坐,潇洒不羁的姿态硬是被她融合了娇媚妖娆的风采。秦授等人赶到时,半夏的这副样子就是留给他们的第一印象。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仅有秦授能察觉出半夏眼中一闪而逝的娇羞,随后立即恢复正常——估计是在见到到来之人不仅仅是他一人吧。
大部队的到来让半夏有些许诧异,意料之外忧掺合着情理之中的滋味并没有过多的影响她的心态。半夏埋怨的看向秦授,对方沉默着没有说话,神色有些歉疚。
一贯维护秦授的半夏立刻悟了,笑意宴宴的神色马上就冷了下来,把这笔账算在大部队的身上。
“原来这就是名门正派的作风,今日我半夏算是领教了。”顾及到秦授的身份,半夏没有动手,压下愤怒讽刺了一句。
江湖人士面面相觑一阵,随即由一名德高望重的老者出面呵斥:“妖女,不管如今你如何说,今日你注定插翅难飞!这悬崖周围已经布满了我们的人马。”
“是吗?”半夏不慌不忙地回了一句,情绪照旧没多大波动,反倒站起身朝秦授的方向走去,瞳孔里映出的全是他的影子,心无旁骛:“阿秦,你是什么看法?”
是大部队逼的,不然我半夏可不会这么早就摊牌。
三年未见,秦授察觉出半夏对他的想念,不由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脚步不有自主地往前了几步,然而心里始终有郁结难解,给不了确切的答案:“半夏,我……”
老者看不下去,很给力的重重击了下拐杖,触及地面仿佛是准备敲响秦授警钟的声音,及时呵斥一声:“妖女,你这三年来蛊惑人心,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今日别想逃出生天!”
“半夏,你真的……”秦授的确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却没有真正面对过,今日老者把此事揭开,的确很震惊。
“嘘,别听他们瞎说。”半夏的心在滴血,是因为秦授不完全的相信她,还有自己无法做到的越描越黑的暗亏,只得转移话题,“阿秦,之前我和你说的一起流连山水之间,隐居山林之事,你考虑的如何?”
“我可以放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就好。”半夏无比殷切地望着秦授,将大部队做到视若无睹的状态。
在这一刻,秦授多么希望,可以跨越理念身份间的鸿沟,紧紧握住半夏的手,和她一起快意江湖。只可惜,这终究不现实。
他,秦授,做出的举动注定让半夏失望彻底。
“对不起……你要的,我给不起……”两难的选择,孰轻孰重决定了秦授心里天平的走向。他还是忘不了,那个雪夜,师妹倒在他的怀里,一命换一命的刻骨铭心。
心口隐隐作痛的感觉,使秦授在众目睽睽之下略微避开要害,然而还是迅速的刺穿了半夏的胸口,带出鲜红的血,一滴滴落下。
这一剑,算是为了师妹出气。接下来的江湖大义,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趣。不过他就算是走,也会被人拦住,终究摆脱不了。再说,不论结果如何,他知道,自己和半夏之间再无任何可能了。
半夏接下来的举动更令人觉得揪心。
她没有发起攻击,没有将剑拔下来疗伤,反倒是扯出苦涩的笑,挺身凑近几分,使得伤口愈加扩大,“这样可好?你可以完成你的使命了……”
这等不要命的举动使在场之人都膛目结舌的后撤几步,唯独秦授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心口的疼痛也跟着蔓延开来,不用多想就是鲜血淋漓的结果。
“原来……岁月无情就是这个意思……”半夏还是以前的那个半夏,秦授却不再是那个秦授了。
他正要开头说话,半夏却不再给他机会了,抓住剑柄瞪着他狠狠的接下去讲完了遗言:“我能原谅你,但你实在不配当孩子的父亲!”
秦授握着剑的手颤抖起来,半夏不理会的推了他一把,自己脱离被剑牵制的范围,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朝着悬崖视死如归的一跃。
崖上隐隐约约还有着貌似秦授喊她的声音,早已被风声吹的听不真切。不过那又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半夏直直坠落,下意识的护着小腹一把,却是心如死灰的状态。孩子,你能否存活下来,就听天由命吧。是母亲对不起你。
半夏不知坠落了有多久,朦胧间感觉被一股暖意包围减缓了下落的速度。一整天遭遇大起大落的她,很快支撑不住沉沉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