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时代,人类的贪欲导致世界大陆分崩离析,具有神秘力量的大神纷纷离世,留下种种恍不可闻的惊世秘传,让后人顶礼膜拜。
或许是人类命不该绝,大灾难之后,一些残存下来的人类竟然学会彼此宽容,相互扶协,在这恶劣异常的绝境中生存了下来。一步一步发展壮大,直到如今占据数十个境域,亿万众人口,大有一举恢复当年人族鼎盛的态势。
在这诸境之中有一凡人聚集的境域名叫凡域,凡域之下有一东方海境,名曰沧海。沧海之境仙山林立,岛屿众多。虽有上古遗留的蛮荒巨兽,但凭借沧海六宗以及众多能人志士,依然在这凶机叵测危机四伏之地矗立起七座波澜壮阔的雄伟巨城,史称沧海七城。
而本书的故事便是起源于这七城之一的——沧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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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云城,以奇著名,以险制胜。矗立苍山之脚,沧水之畔,扼守沧海与中土的必冲要道,城高三十余丈,拔高孤云,浪雪拍岸。
沧云城既地处要道,自然行人商旅往来频繁,商贸易货稳居沧海前三甲之列。谁要是能在这其中分上一杯羹,足以让他笑傲大半个沧海。
“哗啦啦啦……”
天空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一个瘦小的身形背着一块与其体形不相称的巨石在海浪里一沉一伏。
“哗啦!”一个大浪打来。
男孩背上压力陡增,“扑通”一声双腿跪地,膝盖上立即渗出殷红的鲜血。
“哼!这点伤口算什么,继续锻炼!”
说完,男孩咬咬牙,重新背起石头,继续一步一瘸地往前走去。
这个男孩名叫云天,原本是这沧云城云族的嫡长子。但是世事弄人,在他刚出生时,他的母亲便因难产而死。自己更是被查出得了一种怪病,无缘无故的经脉闭塞,灵气不通。就算看了无数名医,吃了无数良药,也都无济于事。
沧云城里龙蛇混杂,一切皆以实力说话,就算是身为一族之长的云父——云凌箫,也对此毫无办法。
由于云天经脉闭塞,不能感知灵力,便无法引灵入体,修炼法术。所以按照族规,这样的家族废物只能搬迁到偏房,说是偏房,其实与冷宫无异,无人照拂,无人过问,只能依靠自己自生自灭。
云父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子遭受如此待遇,毅然辞去家主一职,带领十三名勇士外出深海,寻找传说中能恢复经络的仙丹灵药。
可是云父这一去便是十四年,从此杳无音讯。
自那之后,家族的人便都视云天为扫把星降世,更有相士断言此子命犯天煞孤星,行克亲朋。任是谁接近,都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
“呼啦……”
又一个浪花涌上来,云天身体踉跄。海水嗜舔着破损的伤口,如同在上面撒了一把盐。云天倒抽一口冷气,但顿了顿之后,终究都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依旧坚定的努力的一步一颤的向前走去。
“一千三百零五,一千三百零六,一千……”
“扑通”一声,瘦小的云天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在一排巨浪之后重重地倒在沙地里。
“今天走了一千三百零六步,离自己的目标还差的远呢!”
云天已经累得难以走动,索性张开双手仰面朝天的躺在沙滩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按照通俗的划分,能够负重自身重量的三倍行走千步就已经算到了锻体三层的武者境界。可如今已经明显达标的云天却没有显出特别的兴奋,因为下个月就是他们云族一年一度的“家族会武”。
云族是一个修真世家,每年的“家族会武”便是每个族子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日子。每到这一天,所有适龄的云族子弟都将集中到一起,接受一次集中考校。
成绩优异者将会入选云族的核心子弟,从此一步登天,接受云族最细心的培养。而那些成绩一般或者成绩较差者,则会直接被赶出沧云城,发配到某个偏远海岛经营一项家族产业,从此与修炼绝缘。
云天从来也不敢奢望能得入选族内的核心弟子,只希望自己能够位居中游,不至于被赶出沧云城,哪怕被夺取修炼资格也罢,只要能让他继续留在这沧云城中等待父亲归来,便心满意足。
浪水缱绻,仿佛情意绵绵。慵懒的太阳慢慢爬上云层,让整片海域看上去金红一片。
这样的阳光照在云天脸上,觉得暖洋洋的。
迷迷糊糊之中云天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已是日上三竿时分。
“哎呀!”云天痛拍一下大腿,立即从海水中跳了起来,急急忙忙抓起自己的衣服就朝城门方向狂奔而去!
由于不能修炼,云天在云族地位低下。虽然也贵为云族正统血脉,但实际上却是要和云族的下人一样,靠自己给族里干活才能换回一日的三餐。
一路没有停顿,半柱香的工夫,云天便来到一片白墙青瓦的后园。
云天还未踏进院子,劈头盖脸就听到一阵痛骂。
“你们这帮懒鬼都给我动作麻利点,下个月可就是家族会武大会了,最近会有好多宗族亲戚回来,都给我紧点神,别给我姐夫丢脸了!”只见一个肥头大耳,年约三四十岁的白脸胖子手拿着一根皮鞭,指着给厨房帮工的下人们阴阳怪气地叫骂道。
云天刚想踏进,被这死胖子一眼瞟见,手上皮鞭一扬。
“啪!”的一声清响,皮鞭犹如灵蛇般在云天背后留下一道殷红血记。
“你个废物杂种,又死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想偷懒不干活?我可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墙角那堆柴火劈完,你就别想吃饭!”
云天压抑住内心莫名的怒火。这胖子名叫钱半月,是如今云族现任家主云元龙的小舅子。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就喜欢在他们这些下人面前作威作福。
云天忍住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一声不吭地走到墙角的柴火堆,开始一根根的劈材。
只见云天握起的那柄铁斧,黝黑锃亮,重达五十多斤,用这样的巨斧劈柴,哪怕是再硬的木头,也能一劈为二。
云天提起巨斧之后,双臂之上立刻突鼓出一块块长久历练出来的坚实肌肉。挥汗如雨之下,只听乒乒乓乓一小会儿,原本高耸在这个角落的木头就已去了大半。
“嘿嘿!小子今天劈材的速度不错啊。既然这样……去,你去把那几缸水给我挑满,否则今天我就饿你一天!” 钱胖子细眯着眼睛,看到云天的干活速度加快,便指着园子中央的三口大缸,故意刁难道。
这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知道,给这三口大缸加满水是这里最累的活。因为这里的水要从五里外的玉溪泉取来,这几趟来回下来非要折腾上大半天不可。
为了快点劈完那些柴火,云天已经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如果再让他给这三大缸水挑满,他铁定赶不上今天的早饭和午饭。云天顿时绷在原地,没有搭话。
钱胖子阴沉着脸,似笑非笑道:
“怎么?你不想干?
眼见周遭气氛突变,旁边一位名叫江福的老厨工看不下去了,急忙出来做和事佬,劝道:“唉……钱管事,这个……人家还是个娃娃,不管怎么说,好歹孩子也姓云……”
“狗一样的奴才也竟敢顶撞老子,我看你这老东西是活得不耐烦了!”
钱胖子恶脸相迎,手中长鞭哗啦啦作响,顿时卷起两个圈子就要抽到老江福脸上。
这老江福已经一大把年纪,如何禁得起这样的折磨!
“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云天大喊一声,手中一柄黑斧划出一条黑线笔直射朝钱胖子,身子却是往前一挪,一个箭步护在老江福面前。
钱胖子脸上奸计得逞,阴宄一笑。手中长鞭顿时舍弃老江福,呼啦一下往回直收,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抽了铁斧一击。
“砰!”的一声重响。
击飞的铁斧击中廊柱,震得整个木屋簌簌做响。
“好,好,好,好你个云天,竟敢以下犯上!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我今后再次找事的麻烦,今天我便凭此罪行将你当场格杀!”
钱胖子盛怒之下,其实早就起了斩草除根之心。对于这前任家主的遗孤,他岂会留着云天安然长大,给他们钱家埋下一个不安的隐患。
只见钱胖子肥手一抖,手中长鞭立即变得如同一根木棍一般笔直刚硬,横空掠起一阵劲风,直切云天脑门。
云天这时才想起这胖子虽然体态臃肿,却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锻体三层武师,以他如今刚入三层的水平,未必是其对手。
云天脑中想毕,身子倏然往右横移了数步,跳出了长鞭所及的范围。
钱胖子性情乖张,一看一击无法取胜,紧接着手腕翻抖,那原本如同木棍一般的长鞭竟然哗啦一下变出数条柔若无骨的毒蛇,影影绰绰之间将云天躲避的空间皆尽封死。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只有以进为退,一拳换一鞭,看谁的身子硬朗了!
云天倏然以进为退,双手缩回身侧,脚下几个踏步径直地来到钱胖子面前。
“啪”的一声脆响,云天左手一拉长鞭,墨黑的鞭梢顷刻就在云天胸前留下一道火红的血痕,鞭影所及之处,顿时皮开肉绽。
云天牙齿一错,一把拉过钱胖子身体的同时,右手蓄力一凝,“轰”的一下击在对方柔软的腹部。
钱胖子顿时整个人都弓了起来,如同一只大虾般平地弹了起来。
云天啐了一口血痰,抬腿又是狠狠一脚。
“轰”钱胖子两三百斤的身体如同一只沙袋,平贴着地面飞过整个院子,重重地摔到墙角。
云天身形一动,这时候哪还顾得了什么后果。冲到角落,一把抓起钱胖子衣领,蒲扇一般大的手掌“啪”的一下,狠狠地抽在钱胖子脸上。
“这一掌是还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欺辱!”
“啪!”又是一个重重的嘴巴子。
“这一掌是替伙房的帮工们教训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嘴!”
“啪啪!”最后两个大嘴巴子几乎把钱胖子抽的晕头转向,满眼星花,整个脸颊高高肿起,已经几乎看不到本就塌陷的鼻子。
“这最后两掌是教你做人要留有余地,别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就可以肆意凌辱别人!”
院子里一帮原本战战兢兢的帮工一听到云天的这番话,全都暗暗为这四个嘴巴子解气,恨不得自己亲自跑上来,也在这胖猪头脸上留下两道火辣辣的手印。
不过这时候,一双枯老的双手却急忙伸上前,拉住云天的手腕道:“孩子,这回你可闯大祸了!这钱管事的后台是什么人?岂会善罢甘休,你还是赶紧逃出城外,找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躲起来,等过了这阵风头再回来不迟!”
这双枯手的主人正是刚才出口求情的老江福,此时的他一脸沧桑,惊惧哀求的眼眶里尽是泪光。
在这整个大杂院中也就这老江福还算照顾自己,时不时的偷偷塞几个馒头给他,生怕正在长个的云天吃不饱,饿瘦了之后更被人欺负。
看着地上如猪头一般的钱胖子,云天这才觉察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云元龙的老婆钱夫人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被如此欺负,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候就算自己侥幸不死,也只怕会残废一生。
云天心下一凉,转头立即对院中的大伙儿说道:“大家不用害怕!此事与大家无关,更与老江福无关。我云天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日后这钱胖子想要寻仇,就叫他到城外头来找我云天。如若被他找到,我云天再陪他斗个鱼死网破!”
说完,云天握了握老江福的手,头也不回的奔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