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回想起那时,哀家、阿筠父亲母亲,还有明月父亲李烈将军几人时常游山玩水,好不快意,不知不觉,他们都离世,只剩下哀家一人了。”她的眼里尽是疲惫沧桑。
太后的过往,我听说书人讲过,太后与李烈将军,那是一段辗转悱恻的爱情,他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却被命运捉弄,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心爱之人就那么死在自己怀里,为自己而死,那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或许从那一刻,她的心便随他去了,头疾难愈,便是对那人最深的眷恋。
正是因为是过来人,才会那么容易释怀,对于冥岸的来历不明,行为都不计较。还有对于我与林筠,门不当户不对,也没过多干涉。
“他们没有离开,一直住在太后心里,也一定在天上守护着太后,守护着南楚!”
“是啊,母后别太难过了!”临王妃也安慰道。
“嗯,或许吧!”
看太后脸色疲惫,我便行礼告辞。走出永安宫,我东张西望,不见雪月,不知这丫头跑哪去了。想了想,抬脚往未央宫去。
到了门口,里面传来琴笛合奏的声音,宛转悠扬,默契十足,很是好听。宫人见我行礼,然后跟我解释:“沈姑娘,这是皇上和冥岸姑娘在里面合奏呢,要不要奴婢进去禀报一声?”
我摇摇头笑道:“不用了,不用打扰他们,告辞!”
冥岸对于自己的脸,终究还是有些介意,拒绝了萧祁的立后请求,但她的待遇,却与皇后无异。
在皇宫绕了一大圈,我终于在荷花池边找到雪月。她浑身湿透,坐在地上很是狼狈,而她对面半蹲着一位一袭青衣的男子,身形高大,亦是浑身湿透,正抓着雪月的脚稞,全神贯注地揉着。
我赶紧过去,雪月看见我,叫了一声“小姐!”。这时那个男子抬头,眉清目秀,肤如凝脂,看见我,微笑开口,声音清澈:“沈姑娘,好久不见!”
我只觉得他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问道:“我们认识啊?”
“沈姑娘忘记了,在下贺兰轲,与林将军相识,年宴席上,我们一个桌,就坐你对面!”
被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是尚书大人,年方二十四,年少有为。那时我一心低头吃东西,没有其他心思,拍头笑道:“是,我想起来了,幸会!”
“雪月,不是有宫人带着你吗?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我额间三条黑线,看着雪月问道。
她低着头,缩了缩脚,却被贺兰轲抓得紧紧的,脸色更加红,应道:“那位宫人突然肚子疼,雪月便一个人闲逛,到了这荷花池,见这里的荷花很美,便多停留了一会,然后……”
“然后什么?是不小心落水,被贺兰大人救了吧?”
雪月却激动地说道:“才不是呢?若不是他,雪月也不会落水,哼!”说完拼命想收回脚。
贺兰轲依旧抓着她的脚,替她揉着,轻声道:“你脚扭了,再动就废了!”然后看着我,说了事情经过。
那时雪月正张开手臂,闭着眼感受着这里清新的空气,微风拂过,吹动着她飘逸的长发,一袭青衣,很是动人。
那样的她,刚好闯进他的视线,他不由自主地过去,却因为突然出现,吓了雪月一跳,不幸扭到脚,掉进池塘,他赶紧将她救上来,两人都成了落汤鸡。雪月脚扭到了,他便不由分说地抓着她的脚揉起来。
“原来如此!贺兰大人,我代雪月谢过你了!”
他点点头,终于放开雪月的脚,看着她笑道:“原来,你叫雪月,人美名字也美,刚才,失礼了!”
雪月红着脸,说道:“谢谢贺兰大人,咳咳!”因为湿了衣裳,她有些瑟瑟发抖。
“不必客气!”他的眼神没有离开过她,在夕阳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我将雪月扶起来,向贺兰轲说道:“天色已晚,我们先行告退,贺兰大人,再会!”
他缓缓起身,点点头:“嗯,两位慢走!”
上了马车,我将衣服脱下,披在她身上,问道:“雪月,皇宫环境很不错吧?”
“嗯,谢谢小姐!”
“嗯嗯!”
回到府里,刚好与夜无声打了个照面,夜无声抱拳行礼,看着雪月的模样,关怀道:“雪月你这是怎么了?”
雪月低着头,回答道:“没事!”
“赶紧去换身衣裳吧,别着凉了!”
“嗯,谢谢夜大哥!”
他点点头,便离开府,去了军营。雪月就那么一直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我问她:“还没放下吗?雪月!”
她摇摇头笑道:“无所谓放不放下,这种事情不能勉强,或许,我们本来就适合做兄妹,雪月希望夜大哥可以找到意中人!”
我拍拍她的肩膀,回答:“嗯,一定会的,去换身衣裳吧!”
“嗯嗯!”
跟冥罗吃饭时,我看见她心不在焉,便问其原因,她看着我,眼里闪着泪光,问道:“夭夭,你说过,待我伤好之后,姐姐就能回来,可如今我已痊愈,姐姐何时归来呢?我很想她!”
我只能再次撒谎:“快了,你再等几天!”
回到房间,我运气施法,却无力地垂下手。
不行,还是不行!
林筠不在的日子,我只好拼命让自己忙碌,拉着冥岸雪月到处闲逛,偶尔萧然会来,便成为了四人大部队。想想当初,我和雪月,前辈,澜儿澜羽四人也是如此,人生,总有人来人往,悲欢离合!
冥罗在萧然面前,总是局促不安,一副小女人的姿态。不过萧然很好相处,倒也不太尴尬,偶尔开着玩笑,或者凑近说话,让冥罗面红耳赤。因此,免不了被我以此事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