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霁闭了闭眼，抓紧了手中的手帕，说道：“我如何不想和父王说那个他百般照顾的女人是杀害他女儿的凶手……可那时候我才六岁，我的话又有谁会听，更何况害死姐姐的是姑姑啊！那个曾经拯救了海泽的女人，又有谁会相信我说的话！”

李雯儿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这么说，雪姬是要把我当做天命道者献给那只水豺吗？”她看着雅霁公主说道，“那我反而不能理解了，若是我被献给了那只水豺能保住你们海泽的太平，你为何不愿意？更何况我也仅仅是一个异乡人，与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雅霁公主沉默了，她垂下眼睛似乎在组织语言。

“而且，我在皇宫呆得这几天，也从未听过你与雪姬闹不和的事情。现在你却来和我说这些，实在是很可疑。”李雯儿一只手撑着腮看着她，“也许你说你姐姐是怎么死的，我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你真的因为这件事恨雪姬？我实在是看不出来。”

雅霁公主听到这里，轻笑了一声，然后抬起眼睛看向李雯儿，此时她的眼中早就之前的悲戚之情早已消失了无影无踪，若不是她的眼睛还有些微微泛红，李雯儿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刚刚哭过。

皇家的人难道变脸都变得这么快的吗？李雯儿忍不住心里叹道。

“李姑娘猜测地的确并无道理，但是我很认真、很诚心地对你说，我不希望姑娘再为此牺牲了。”雅霁公主叹了一口气说道，“姐姐的死的确是延缓了海泽的灭亡，我想姐姐的死也算是值得，说起恨，的确还是有，但是早已没有了以前那么的强烈，而且姑姑也为此疯疯癫癫十年，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她的眼神射向很远很远的地方，眼神中带着柔和，“也多亏姐姐的牺牲，我也才有这个机会活着看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可是即使这样，”雅霁摇摇头说道，“海泽犯得错不该让别人来承担，而且那只水豺真的说话算话？若是李姑娘为此送了命，之后那只水豺有要求更多，那我们海泽岂不是成了‘吃人’的地方——那样没有人性，道德沦丧，哪里还是那个淳朴清净的海泽？”

李雯儿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记得在卫国游玩的时候有听过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我们杀更多的人去喂那只水豺，又哪里不是为自己造恶报？七十年前先王违背古训，恶报四十年后便来了，压抑住也只不过是在减缓它爆发的时间——”雅霁公主低头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怕到时候真正爆发的时候，会比一开始如果发生的话还要严重很多吧。”

“而且这本来就是海泽该遭受的事情……”雅霁嘴角弯起一丝坦然接受的微笑。

李雯儿开口说道：“那我该怎么办？”

“我会帮助李姑娘马上找到你哥哥后，带你们离开海泽，不过还需要李姑娘帮我一个忙。”

“什么？”

“我见李姑娘身手不凡，不知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忙，和我一起帮我把姐姐的尸骨找回来。”雅霁公主的眼神带着认真，她说道，“若是你不相信我，可以带着你的侍女还有黄公子一起去。”

“小的时候二姐对我特别好，可如今她小小年纪为了自己的祖国牺牲，因此尸骨又曝尸荒野。我想为她做最后一件事情，找回她的尸骨，好好安葬。”

李雯儿看着她没有说话。

“李姑娘也可以不相信我，毕竟去那个封印的地方是非常地危险。”雅霁公主站起身，对李雯儿微微一笑说道，“这些事情我也只和李姑娘说过，憋了十年的事情这么说出来，真是痛快。”

她对李雯儿说道：“在这三天内我会动用我所有的人手去寻回你的哥哥，若三天后寻不到，我想令兄就一定不在海泽，到时候我会立即安排人护送你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