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心脏像被烈火焚身一样灼痛,那感觉,真叫人生不如死。
我幽幽地转醒,发现浑身都像被冰封住了一般,而我的心脏,却被火烧着。
继而映入眼帘的,是母亲那焦急地脸。
“忧颜!你醒了!”母亲喜极而泣,想抓住我的手,奈何我浑身冰冷。
母亲没有放开我。那时我就在想,母亲到底是为什么只宠我和渊儿,其他子女却不闻不问。或许在所有人看来,能得到母亲的宠爱和青睐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我并不这样想。父妃生前虽贵为东穆王夫,可我能感觉到,母亲不爱他。
因为所有的宠爱,都是自父妃去世后才铺天盖地而来。我不知道母亲对于父妃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曾经看不出来,现在也猜不透。
这个时候我远远没有想到,往后的我为了爱做出了和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疯狂的举动。
我说不出话。
景澜宫里里外外跪满了人,寝宫光滑的地面上,隐隐有血迹。想必母亲定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榻前跪着的一众御医把头深深地埋在两臂间。所有人,都胆颤心惊。
仇子沉和龙吟各站在床榻的两边,我看了看龙吟,转而把视线定在仇子沉身上。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母亲拿帕子拭了拭泪,突然犀利的眸光一转,扬声道:“吾儿若是有事,你们一个个都逃不了干系,朕不会放过那个想要加害吾儿的人!”
说罢看了眼仇子沉,只见他对母亲摇了摇头。
龙吟面上担心着,低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碍于母亲在这里,他也不太敢到我跟前来。
母亲一挥手,又叫林院首上前来为我把脉。
我见他触碰到我的那一刻浑身哆嗦了一下。
“林院首,怎么样了?”
只见他朝母亲深深一拜,说了四个字:“回天乏术。”
登时,四下又响起哀嚎声。
我心烦,索性闭上眼睛。
此刻,沉默已久的龙吟出声:“陛下,凌霄山的药圣可以医好公主体内的寒毒,当下万万不可拖延时间,请允许草民带着公主立即起程!”
母亲沉思道:“凌霄山?朕倒是听说过,若你真有法子让那药圣愿意给吾儿解毒……来人,立刻备车!”
仇子沉,他一直都在旁观。
我睁开眼望向他,面无表情。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罢了,只是梦。
他是我的好哥哥啊,能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呢?
很久之前他问过我:“若是今后哥哥做错了什么事,小妹会原谅我么?”
我说:“会的,会原谅你。”
只要不是太失望,我都会原谅你。
我受不住心脏的疼痛,再次昏迷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身旁一股暖流直达心底。我侧头一看,此时此刻,我正躺在龙吟的怀里。
动了动手指,发现心脏也没那么疼了,才意识到毒解了。
暖暖的阳光从竹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一把支起的古琴上,香炉里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个房间。
我抚上龙吟俊美绝伦的脸,唇角微勾。
这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啊。
“醒了?”胡思乱想间,一个沙哑低沉地声音自耳边想起。
我木讷地点点头。
想必他为了照顾我,累坏了吧。
他轻轻一笑,翻身下床,“寒毒已经解了……消息我已经派人传给了陛下。公主,您可是睡了整整五日呢。只是……”他突然凑向我,温热的气息扑到我的脸上,令我心惊。
“公主想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不答,反问:“你是怎么知道本宫中的是寒毒?”
“药圣是我师父。”
原来如此。
不等我出声,他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那日陛下命人将皇宫翻了个遍,找到之前你用过的所有物件——随后我在二公主给你敬酒的酒杯边缘,试出了寒毒。”
“此毒无色无味,平常御医根本不会察觉,可惜有我在,那个想害你的人,失算了。”
我装作不知这件事,因为我还没办法完全信任他。我眼底充满了冰冷:“谁?”
“二公主,”他顿了顿,“怕是背后有人指使,呵——有碧落花毒的人,来头不小。”
“是吗?”我不知道我此刻的样子就像一朵罂粟花,只要看到我内心深处压抑的欲念,花就开了。
这花,来自地狱。
“公主想要怎么做?”龙吟不再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气息低沉散发着冷酷。
“本宫会找到他,然后——”
“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