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世家的车陆续到了宫外,每个人各怀心思,眼中露出的欲望暴露了他们的本性。
皇宫,肃穆恢宏。
瑶华宫素来是宫里举办筵席的地方,也是我平生最爱的地方。
入目之处,极尽奢华之态。
琉璃作灯盏,汉玉铺台阶,雕龙青玉盘柱,镂空白玉栏杆,楼台高耸,巍峨富贵,亭台小榭,假山流水,一一构造精妙,用料上乘,黄金盘盏,白银汤勺,翡翠酒杯,印照满桌的山珍海味,色相俱全,勾人食欲。
而我,待在瑶华宫附近的秋璐阁,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瑶华宫大殿内的情况。
以我的武功和内力,听到百步之内的声音完全不费力气。
半个时辰前,我应了庞渊之邀来到了这儿。
此刻,我目光锁定在仇子沉的身上。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酒,一手撑着下巴,墨色黑发优雅的束在脑后,一缕随着白皙的脸庞垂落,一双丹凤眼中,是一丝让人无法逃脱的妖艳,高挺的鼻梁下,是一抹妩媚的微笑,那一身红衣,让他散发出一种无形的高贵。
他自顾自地喝酒,全然不觉其他人投来暧昧的目光。
我正看的出神,庞渊踏着楼梯上了阁楼。
“阿姐看什么呢?”他笑着问。
我转脸,来人一头及腰的长发随意束成一束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眉飞入鬓,那剑眉下的一双眼眸,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高挺鼻梁下殷红的嘴唇,淡淡的抿着。一身月华白长袍,更显他的角色姿容。
我也不瞒他:“仇子沉。”
他眉头皱了皱,却没说话。
“找本宫来有什么事么?”我吹了吹滚烫的茶水,缓缓的说道。
他这些年来在朝中替我揽了不少势力,大多数人都是我的心腹,由其和龙老娘们关系匪浅。若有人想在我头上翻天,基本没多大可能。
他欲言又止,还是开了口:“父妃的死……”
我听到父妃二字,一愣,眼中的忧伤一闪而过:“果然没那么简单么?”
他点点头,说道:“前几日我去找了丽妃,使出浑身解数,”他有些颓废道:“他也只说了一点就不说了。我也只是略微猜测了一下。”
我道:“怎么说?”
他低着头,沉声说道:“安平侯爷近些年来都待在府里闭门不出,对外称身体抱恙,于是皇宫的药材就大批大批流进了侯府。”
他顿了顿,“一直以来,都是仇大哥在外抛头露面,一个男儿家,非是不信男子不如女子,母亲给了他总督的位置……阿姐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什么?”我脑中登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你是说母亲……”
他看了我一眼,“李毅的的爵位自从他妻主死后就落到了他头上,而且母亲又让仇大哥长管军队……这其中定有蹊跷。”
我眼眸一眯:“这么说来……安国侯府里一定有母亲想要的东西。”
他沉思着,突然“咦”了一声,说道:“我总觉得母亲看仇大哥的眼神怪怪的。”
我声音骤冷:“是么?”
他望着瑶华宫的方向,开口:“那年车骑将军听从皇命去雍州剿匪,就再也没回来过。有人说,她是为国牺牲,也有传言说,她是被母亲派人暗杀的,剿匪什么的,全是朝廷的禁卫军假扮的。不过那些人后来都消失了。”
事出当年,我才六岁,只知道那日父妃去找了母亲,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父妃。
见我没说话,庞渊再次开口:“车骑将军出事不久,父妃就没了,前后不过几天时间,未免有点太巧合了。”
我越听越心惊,父妃果然不是病死的。
“丽妃就说这么多?”
“不,他摇摇头,有些只是我的猜测。”
我笑笑,又听他冷哼一声,“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罢了,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又不甘心的嘀咕着:“能教出庞清那样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笑了笑:“这些年他也是够安分的了。”
消失了么?怕都是死了吧。
“阿姐,我要出去游历一段时间,放心我不会有事,又不是第一次。看样子你也快大婚了,那日我定会回来的。”
说完,他起身,走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脸说道:“如果母亲真的是杀死车骑将军的凶手,仇大哥他……我知道阿姐与他青梅竹马,”
他说着语气竟有些哽咽,“以前的仇大哥对阿姐是好,可自从那年他拜师回来之后,眼中掺杂了太多的情绪。阿姐还是小心为好,人心险恶,我不想看到阿姐受伤,因为这个世上,阿姐是那个对渊儿最好的人。”
他温润一笑:“若阿姐为皇,就由渊儿来替他为阿姐守住这万里河山。”
我轻启朱唇,眼神殇然,浅笑着:“阿姐不会有事,去吧。”
他点了点头,转过身走了。
那脚步声打在我的心上,我闭上了眼,一行清泪缓缓流至腮边。
我渐渐勾起一抹惨笑,父妃……你看到了么,渊儿他……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