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飞驰,在宫门前停下,两个守卫上前问话。
“令牌。”
萧赜掀开帘子,将出宫的手谕递给守卫,“劳驾。”
“哦,原来是萧公子,放行。”守卫恭敬地将手谕还给萧赜,随后抬头看见一个精致的男人没有形象地躺在马车顶上,身边还摆着两坛酒,“上面那位是您的朋友么?”
萧赜抬头正好对上逍遥问候的目光,“什么时候来的?”
“从喻丫头的酒窖拿了两坛好东西。”逍遥拍了下酒坛又躺了回去。
“他与在下是一起的。”萧赜向守卫致歉,坐回了马车里,他竟然没发现逍遥在车顶上。
“师傅在车顶上?”阿秋听到了逍遥的声音向萧赜询问。
萧赜点头,“在下该称呼你是秋姑娘还是芫姑娘?”
“阿秋。”阿秋笑了笑,她现在用的还是易容的脸。
亓淼终于忍不住了,“阿淼可以摸摸你的脸么!求你啦!”
“看你这么可爱,只许摸一下。”阿秋看着亓淼的星星眼,忍不住宠溺他。
实际上亓淼这个要求可以说是十分过分,摸未出阁姑娘家的脸是要负责的,亓淼都不指望阿秋会答应,不过对阿秋这个现代人算不得什么。
“真的么!我可以么?”亓淼征求着萧赜的同意。
萧赜只好点点头。
亓淼小心翼翼伸出手,在阿秋的脸颊上轻轻摸了一下,又不敢相信地摸摸自己的脸,“跟真的一样的啊!”
“所以你一路上盯着我是因为好奇这个?”
“是啊,阿淼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易容的人。”亓淼不好意思地点头。
“我也是第一次易容。”阿秋摸上自己的脸,易容后她还没怎么照过镜子,而且古代的铜镜太模糊了,所以不怎么惊奇,不过对于容安给她喝的变声药水,她是很想研究一下成分,放到现代绝对能拿个医学奖。
“是刘容安给你弄的么?感觉比你以前的脸可爱多了。”亓淼直言不讳,以前的陈芫太瘦了,脸上都没几两肉,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现在就好多了。
“是么,我倒没在意。”阿秋笑了笑,她对长相不怎么在意。
“对啦,你的包袱呢,车上就只有我和公子的东西。”
“在师傅那里。”阿秋指了指上头,然后就从窗外飞来一个包袱,准确地落在桌上,“呃,现在在这了。”
亓淼目瞪口呆,“原来他这么厉害。”
“哦?第一次听你小子夸小道。”逍遥翻了下来,手里还拎着两坛酒,“再多夸两句听听。”
“哼,再厉害你也只能排第三。”亓淼向逍遥做鬼脸吐舌。
“前两名是谁?小道居然只能在第三名。”逍遥坐到亓淼身边,不客气地对亓淼的小脸上下其手。
“第一当然是公子,第二嘛,是刘容安。”这个第二是刚刚得知容安会易容术给排上的。
“不行,小道起码也该跟容安排一块。”逍遥捏住亓淼的下巴,想让他改口。
“略略略。”亓淼就算被捏着也不服软。
车上因为两个幼稚鬼的打闹,气氛轻松了不少。
而子喻这就显得凝重了不少,手边堆着厚厚一叠的奏章,宣福殿里就陈顼和她还有宁公公。
“父皇,喻儿都要怀疑您是故意装病了。”子喻拿着笔,眼睛极快地在奏章上扫视,然后模仿陈顼的字迹写下批复,盖上印章。
“怎么会呢咳咳咳。”陈顼假装咳了两声,“还是喻儿贴心,知道为父皇分忧。”
子喻翻了个白眼,她本想送了药方就离开,结果被父皇抓住不放,“您好好休息吧。”
陈顼满意地看着子喻批改奏章的模样,曾在很久以前他就幻想过喻儿坐在他的位置上替他治理这个国家,可惜了啊。
“皇上,您要不要先回寝宫,好让老奴去张罗药方。”宁公公很久没看见陈顼如此放松地喝茶坐着。
“不了,朕想在这陪着喻儿,你去忙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陈顼摆手,他可舍不得现在的温馨时刻。
“老奴不放心您和殿下。”皇上将所有人屏退了,只留了他一个在旁伺候,若是连他也走了,谁给皇上倒茶锤肩。
“宁公公,你去将太子殿下请来吧。”子喻停下笔,她可不想一直在这里批奏章,正好拉陈叔宝下水,反正这本来就是陈叔宝该干的事,“对了,给父皇的药必须你亲自煎煮,不管哪一步都不许假他人之手,药方也不可泄露。”
“老奴知道了。”宁公公不得不服子喻,他本来还不放心皇上将印章随意地就交给子喻,但他看了子喻批复的两份奏章,所做的决定比之皇上有过而无不及,也不禁感叹子喻的女儿身,他也是经历过那件事的老人之一,他都快忘了子喻是怎么样的一个不世天才。
“父皇就这么偷懒喝茶?”子喻一只手支着脑袋,已经没了先前的精神,但批复的速度还是一样快。
“父皇陪你下盘棋吧。”陈顼端着棋盘,自顾地摆上一个白子,将位置报给子喻,“天元。”
“北十三,西十二。”子喻头也不抬。
“下得如此刁钻。”陈顼跟上一步,“北十二,西十五。”
“天元北一。”
“天元西一”
......
宁公公吩咐了人去请陈叔宝,自己拿着药方亲自去药房配了药。
而喻子阁里禅明和夜侍郎正清闲地晒太阳。
“听说你是在广阳寺修行的和尚?怎么你还有头发的?俗家弟子么?真好呢,我记得我以前也想去当和尚来着,什么活都不用干,每天就念念经,偶尔去化个缘,真是奇怪啊,为什么穿个僧袍人家就愿意把吃的免费给你呢,要是普通人,就算是看起来生活困难的人去要,早被人拿扫把赶了。”夜侍郎嘴巴停不下来。
玉儿在一旁耳朵都要听出茧来,若不是公主吩咐一定要照看好禅明公子,她想有多远躲多远,夜侍郎说了这么久也不见口渴停一停的,亏得明公子有耐心。
“一切都是缘字。”禅明淡然地回答夜侍郎,一点也不嫌烦。
“哦哟,缘啊?你们和尚说话就是深奥,凡事都讲个缘分,那你是跟佛祖有缘咯,你当和尚多久了?不觉得不能喝酒不能吃肉很难受么?我觉得一天不喝酒不吃肉倒还好,就是一直不让吃就很过分,所以我就拔了我那个住持的胡子,还在他的大光头上画乌龟,最后当着他的面吃烤鸡,别提多自在了。”
玉儿显然觉得夜侍郎皮得过分了,心疼一下当年收留夜侍郎的住持。
“阿弥陀佛,小夜公子也是性情中人。”禅明没多大反应,什么事都强求不来,看来夜侍郎是与那名住持无缘。
“哈哈哈哈哈,也就你这么夸我了,你知道其它和尚发现后抄起法棍就来追我,结果没有一个能追上我的,最后他们还都犯了怒戒,被光胡子住持罚了,我就偷溜回住持的房间,送他一只活着的小鸡仔,来年我去看的时候,太好笑了,光胡子住持的胡子还是没长出来,那只小鸡仔已经变成大公鸡,把寺庙当家里一样逛,还跑来啄我,我就把它炖了,准备和光胡子住持一起吃的,结果等到天黑他也没回来。”夜侍郎可惜地摇了摇头,“不过一年后我再去看光胡子住持的时候他的胡子长出来一点了,我就抓紧再帮他剃了一回,从那以后他就没再留过胡子,不过我还是会在他的大光头上画乌龟,又过了两年,他竟然圆寂了......”
玉儿的眼眶有点红了,夜侍郎那张温柔的脸变得更加吸引人。
“可惜了,偶尔我还会去拜祭他,然后在他的碑上画乌龟。”夜侍郎思考明年要什么时候去看望大光头住持,他不能固定时间去,因为自此他画乌龟被发现一次后,寺庙就有人天天防着他了。
玉儿无语了,她发誓她刚刚被夜侍郎吸引是错觉,百分百的错觉,就算这家伙的脸再怎么温柔好看,也摆脱不了他有个浆糊脑子的事实。
禅明笑了笑没说话,端起茶杯品着茶,子喻竟是拿广阳寺里的那批茶给他。
容安此时在屋里换了张脸,穿上子喻的衣服,出了门。
“你们几个跟本宫来。”容安扮成的子喻打点了几个丫鬟,领头往昭阁去,子喻被留在宣福殿,他只好亲自上了,反正现在知道子喻下落的也就宁公公和皇上,不过他可与子喻不同,懒得与女人玩心机。
陈昭自弄死‘陈芫’后就心情舒畅,待在昭阁里部署如何扳倒子喻,从小她就很受宠爱,却怎么也没能取代子喻在父皇心里的地位,论聪明和容貌她哪点比不上陈子喻了。
如今自己有两个人都落在陈子喻手里,如何不让她担忧。
绿衣站在陈昭身旁,陈秀怡被关进内狱后,幸好有陈昭将她调来,不然也要一同进去,昨日三公主把陈秀怡弄得半死不活,还送到昭阁来示威。
“绿衣,你过来。”陈昭从书架上的花瓶里倒出两包药粉,又去了些钱一并交给绿衣,“你去打点喻子阁看守菊儿和云儿的下人,把这两包东西掺进食物里送去。”
绿衣知道这药粉是什么,“菊儿不是公主最喜爱的丫鬟么?”
“她已经被陈子喻抓住,与其像陈秀怡一样被折磨,不如本宫亲自动手给她们一个痛快。”陈昭露出歹毒的神情。
绿衣不敢再吱声,果然陈昭公主比她想象的更狠毒。
绿衣还未出门,外面有人急匆匆闯进来通报,“公主,不好了,三公主带着下人来了。”
“就她一个?”陈昭皱眉,她还以为陈子喻在等她上门,“刘容安或是萧赜都不在?”
“确实只有三公主和一些下等丫鬟。”
“绿衣你从别的门出去,本宫去会会她。”陈昭咬着下唇,有点咬牙切齿,陈子喻来得太突然了。
“是。”绿衣悄悄从侧门绕出去。
陈昭换了身衣服,出门迎上‘陈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