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回气氛凝重的御书房,陈顼大发雷霆,底下无人敢吭一声。
“父皇,身子要紧,不如先听陈芫是怎么说的。”陈叔宝作为太子理应出头。
“嗯。”陈顼还是疼爱陈叔宝的,顺了气坐下。
阿秋在一旁紧张地盯着‘陈芫’,她已经猜出这个‘陈芫’是谁扮的,却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我想跟父皇单独谈谈关于林婉容的事。”陈芫抬头直视陈顼。
陈顼听见林婉容时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柳敬言更是全无血色,那是她当上皇后也依旧忘不了的梦魇,夺走皇上整颗心的女人。
陈昭同陈琼对视一眼,悄悄解开陈秀怡的绳索,她们心里都明白,让陈芫和父皇单独谈话,对她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当下能做的就是让服过药的陈秀怡去杀了陈芫,陈芫还坐在轮椅上,说明她的腿还没被治好。
陈昭趁人不注意塞给陈秀怡匕首,“你不是最恨陈芫的么,现在是最佳时机,杀了陈芫,牺牲你一个,能救我们大家,还有你的母妃。”
陈秀怡发红的双眼紧盯着陈芫,毫不犹豫地将匕首送向‘陈芫’,泛着银光的匕首染上鲜血,没有人想到被绑牢的陈秀怡会突然冲出来。
“快来人护驾!护驾!”惊慌的宁公公挡在陈顼面前。
陈顼则是推开宁公公,紧张地揽过‘陈芫’,“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陈芫’看着萧赜血流不止的右手,作为琴师,弹琴的手胜过生命。
“公子!你流血了!快把手给阿淼,阿淼帮你止血。”亓淼小心地拿着纱布按在伤口上,眼泪不停地掉在萧赜手心上。
“你是要用眼泪帮我止血么?”萧赜用没受伤的左手摸着亓淼的脑袋,“我没事的。”
“可是公子流了好多血。”亓淼难过地不行,公子何曾受过这样的伤,明明身体已经那么差了,还替别人挡刀子。
陈秀怡已经被护卫按在地上等候陈顼发落。
“将她关入内狱,没有朕的亲许,谁也不许接近。”陈顼抱起‘陈芫’向偏殿走去,“朕要与芫公主单独密谈,你们都散去吧。”
“皇上。”柳敬言拉住陈顼。
“皇后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朕今日没将你的凤印收回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不要将自己推向绝境,朕的好皇后。”陈顼决绝地留下柳敬言,“送皇后回宫。”
陈顼离去,子喻带着萧赜和亓淼离开,她今日要做就只是将‘陈芫’送到陈顼面前,“没想到你对小芫儿还挺有情谊的,隔得那么远都能抓住陈秀怡的刀子。”
“三公主说笑了。”萧赜牵着亓淼,伤口的血已经暂时止住了。
“我可就站在小芫儿身边都来不及出手,你若对小芫儿有兴趣,我可以帮帮你。”子喻调侃着萧赜,瞟向阿秋,“阿秋,你陪着萧赜去处理伤口,我还有事要办。”
“嗯好。”阿秋回过神,刚刚陈秀怡那一刀惊险万分,虽然没有萧赜挡下,‘陈芫’也不会有事,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萧赜从陈顼身侧直直奔向‘陈芫’。
子喻行至陈昭跟陈琼身旁,“别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本宫会坐视不管你们的小动作么?陈昭,妄人称你聪明伶俐,现在看来蠢得要死。”
“姊妹一场,何必如此?”陈琼比子喻年长一些,但地位始终不如子喻。
“你是嫁人去了外藩,怎不见你在外长了脑子与见识,还与陈昭一般做混,别怪本宫没提醒你,妄图挑衅本宫的人,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不得好死。”
如今说这话的人若是别人,陈琼早一掌扇了过去,但这话从子喻嘴里说出来,她却不敢反驳半句,是啊,她好不容易嫁得好归宿,何必再与陈昭趟这浑水,当年的事早就过去,陈芫又怎么会记得她呢,陈昭蛊惑人心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
“琼姐姐,你怎么了?”陈昭看着子喻的背影,恨不得将她撕碎。
“你好自为之吧,陈芫与父皇密谈,没有挽回的余地了。”陈琼挣开陈昭的手离去。
“哼,结局是输是赢还不一定呢!”陈昭愤恨地回了宫。
偏殿内陈顼放下‘陈芫’,坐在一旁沏茶。
“父皇亲自为你沏茶,这么多年,是朕对不起你。”陈顼叹气,“朕不知你从何得知林婉容这个名字,只是这个名字朕很久没从别人嘴里听到了。”
“父皇还爱她么?”‘陈芫’接过陈顼递来的茶。
“说来可笑,坐上皇位本应断绝七情六欲,不该有真情感,可婉容是特别的存在,是朕心里唯一的归宿。”陈顼想起婉容的脸,整个人变得温柔起来。
‘陈芫’摸着茶杯边缘,“父皇既然一直没有忘记她,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呵呵,或许没有人会相信朕曾经跪在婉容面前祈求她不要离开,可她还是离开了朕,朕从未见过如此绝情的人,她怀着朕的孩子就这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一点东西也不留个朕,那么多年连朕的梦都不曾光顾。”
“父皇错了,她留下了她最宝贵的东西,只是父皇未曾珍惜。”‘陈芫’掏出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递给陈顼,“父皇现在明白了么?”
“你,你是婉容和朕的孩子?怎么会?婉容明明.....”陈顼紧握着玉佩,这是他与婉容定情时专门请人打造的,“是朕对不起你,朕对不起你,竟然错过了这么多年。”
“当年母亲已经心灰意冷,本想带着我直接离开,但是她舍不得您,于是狠心将我寄养给您的一位宠妃,希望我能陪着您,但是没想到后来这位宠妃不再受宠,不甘寂寞的宠妃竟与人私通连累了我,我辗转下寄名在不受宠的柳妃名下,那是我噩梦的开始。”
“是父皇不好,父皇没有保护好你,那喻儿说的那些伤......”
“都是您好女儿们的杰作。”‘陈芫’没有指名道姓。
陈顼将玉佩戴回‘陈芫’身上,“你放心,父皇会替你主持公道。”
此时从陈顼身上散发出的是帝王真正的霸气,这个后宫是该整治整治了。
“我想回母亲身边去,希望父皇成全。”
“你知道婉容在哪?”陈顼激动地抓住‘陈芫’。
“父皇愿意放下皇位去找母亲么?若是不愿,还请父皇忘了母亲吧。”
“只要能找到婉容,皇位算是什么。”
‘陈芫’看着陈顼眼中的坚定,她能确信陈顼所流露的情感都是真实的,看来这趟跑得也是值得。
“等度过今年冬天,我会带父皇离开这个皇宫去找母亲,但现在父皇要答应我,不得再操劳过度,您的身体,想必您也明白。”
“一切都听你的。”
“还有一件事,希望父皇能将整顿后宫的事交给三公主。”
“是喻儿要求的?”
“是我欠她的,这些日子都是三公主在照顾我,不然我也不能平安见到父皇。”
“朕会安排的。”陈顼冷静了许多,“只是朕还有个疑问,真的芫儿在哪?”
“您还记得宴会上三公主身边的小侍女么?”
“是那个丫头,怪不得朕看着她竟生出了亲切之意。”
‘陈芫’拍拍陈顼的肩,走出了偏殿,景月靠在轮椅上等着。
“我们走吧。”‘陈芫’带着景月绕开宫中的耳目去了冷宫。
阿秋跟着萧赜他们到了太医院,萧赜有皇上御赐的令牌,太医院里的药物可以随意使用。
“那个需要什么药膏么?我去拿。”阿秋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行三人,她最多余。
“不必了,我们家公子自己有药。”亓淼打了盆清水给萧赜清理伤口。
“阿秋姑娘是么?”
“萧公子有什么吩咐?”
“此处有阿淼足够了,姑娘尽早回去吧。”
“公子处理好伤口,我才好回去复命。”阿秋其实还有点事想问萧赜,只是现在她这样子不好开口。
“那姑娘静坐片刻。”萧赜吩咐不情愿的亓淼倒茶给阿秋。
阿秋无聊地喝着茶,看着萧赜手上的伤口,感觉自己的手也疼了起来,萧赜一身的紫衣被血渍染脏,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还有容安扮作她是要做什么?作为当事人却被蒙在鼓里,她也很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