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早晨不能说是凉快,而是寒风刺骨,任谁都想在被窝里多呆一会儿,偏生逍遥就是要天未亮就把阿秋喊醒,给阿秋穿上十几层衣服,绕着喻子阁一圈一圈地跑。
十几层的衣服足把阿秋裹成一个粽子,多穿一两件身上就重得不行,何况是十几件,逍遥美其名曰练体,要阿秋自己说这就是变相折磨啊,迈个步子都难。
如此几天下来,脱衣服是阿秋最开心的时候。
“师傅,我还要这样跑几天啊?”阿秋直接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还没脱完,实在是累得不想动。
天才蒙蒙亮,喻子阁里只有巡防的宫人,鸟叫声格外清晰。
“跑到不累为止,还差远着呢。”逍遥坐在一旁,摇着葫芦里的酒。
“知道了。”阿秋歇了一会儿便动手开始脱累赘的衣服。
门外脚步声渐近,净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秋,你醒了吗?”
“醒了。”阿秋整理好脱下的衣物,去开了门。
“大清早你怎么出那么多汗啊?”净玲用手帕给阿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逍遥公子也在啊,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明日就是皇宴了,再不回去准备,母妃要打我板子的。”
“嗯。”
“在三姐这儿我跟你最好,也是最舍不得你,要不是三姐喜欢你,我就跟三姐把你要到我那去了。”净玲有点无奈,她是真想把阿秋带回去,但是迫于子喻的淫威,“等皇宴这阵子过去了,我再找你玩,你可一定要等我哦。”
“好。”阿秋在不知情的人面前保持一贯的寡言少语,就连此时分别也不例外。
“那我走了,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净玲把手帕留给阿秋,手帕上绣着一个玲字。
阿秋点点头目送净玲离开,将净玲送的手帕收到怀里,她还不知能不能平安度过皇宴,净玲也算她在这个宫里难得的一个朋友。
“你们应该没有见面的机会了。”逍遥看得出阿秋对净玲有点感情。
“为什么?”阿秋不解,净玲是公主,明日皇宴她肯定在,又怎么会没有见面的机会。
“容安应该和你说了皇宴后就送你出宫,你随子喻左右,应在内殿侍奉,净玲小丫头顶多在自己的住处分得菜肴。”
“嗯。”没想到这是最后一面,一旦出宫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
“跟你开玩笑的,你想见她,小道可以偷偷把她带出去见你。”
“宫里不见了位公主,不是小事。”
“只要小道的徒儿高兴,小道可不在乎。”逍遥捏了捏阿秋的小脸,“板着脸可不好看。”
“师傅,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走吧,你应该饿了。”
有些人早起,而有些人睡到大中午也不想起。
“三姐姐还不打算起么?”阿秋坐在屋里吃着点心。
“公主昨夜熬到三更才睡下,早起不得。”玉儿打着哈欠,昨夜她也陪在公主身边,现在还困着。
“其他人也还在睡?”
“刘公子和小夜公子昨夜一直同公主在商议事情,公主吩咐他们去做别的事,净玲公主则是回自己那处了。”玉儿干脆将所有人的行踪罗列给阿秋,免得阿秋一个个问,“公主说阿秋姑娘安心待着就好,剩余的事公主都会办好。”
“嗯。”阿秋皱着眉,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就你们几个人,阿喻呢?”陆善春风满面地走进来。
“回将军的话,公主还在睡呢。”玉儿恭敬地行礼。
“还在睡?都太阳烧屁股了。”陆善生很自然地坐下接过玉儿手里的茶水,“你是前几日小花园和容安一起的,叫阿秋来着。”
“见过大将军。”
“容安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玉儿替阿秋回了话,“公主喊他做事去了。”
“阿喻是要干什么大事,很久没见她使唤人了。”陆善生吃着花生喝着茶,“陈芫那个小丫头呢,我可见她和阿喻黏得很紧。”
“芫公主暂时住别处去了。”
“稀奇了,我不过几天不在,喻子阁变化这么大。”陆善生挪到逍遥边上,“兄台看着眼熟,我们哪里见过?”
“小道不过是换了身衣裳,一个个都不认得了。”逍遥盘腿坐着,别人喝茶他喝酒。
“逍遥兄?你这可不是换身衣裳而已,简直是剥了层皮啊。”陆善生上手去摸逍遥的脸,逍遥自然不会让他碰到。
“得了,你这话小道听多了。”
陆善生惊讶过后也没多大兴趣,转身去问玉儿,“禅明该不会也在睡?”
“明公子在房里读书。”
“好,我找他玩去。”陆善生是耐不住的性子,当下就奔去禅明的屋。
禅明房里点了檀香,半阖着的窗柩有凉风透进。
“禅明,你这屋连个暖炉都不点,是想冷死谁啊?”陆善生毫不客气地拿着禅明屋里地点心,“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佛经罢了。”禅明放下佛经,起身关好敞开的屋门。
“无聊透顶,你有没有趁我不在跟阿喻卿卿我我?”陆善生翻着禅明摆放整齐的书架,直到全部弄乱才罢手,“连本可以看的书都没有,改天我叫人送些给你。”
“不劳陆施主费心。”禅明坐下,拿起佛经继续读着,完全不在意陆善生的行为。
陆善生早知道禅明不会理会他,又将翻乱的书架按原样摆放整齐。
“坐吧。”禅明将手边的佛经递出一卷。
“我是个俗人,佛经不是我能看懂的。”陆善生瞧也不瞧禅明手里的佛经,眼角瞟向柜上的棋盘,“我们下一盘。”
陆善生拿出棋盘,把桌上的佛经推向一旁,夺走禅明手里的佛经,“来来来,我黑你白。”
禅明也随着陆善生行为,执起白子。
两人棋逢对手,下上一天也不嫌烦闷。
昭阁
陈昭拿起为皇宴准备的华服,“洛菊,让你查的都查清楚了么?”
“回公主的话,陈芫自从被夜侍郎带走后便没了消息,三公主封了消息,但也查不出动向,刘容安一直待在喻子阁没出来过,逍遥郎君不知所踪,看来夜侍郎已经办妥了。”
“逍遥郎君就在喻子阁,难道你看不出来?”陈昭瞥了一眼洛菊。
洛菊吓得跪下,“奴婢该死,是奴婢眼拙没认出来,那逍遥郎君收拾干净换了副模样,奴婢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请公主责罚。”
“呵,本宫身边最看重的就是你,这种事不要有第二次。”
“奴婢保证,绝对没有第二次。”
“很好,那个阿秋的来历查到了么?”陈昭对阿秋印象深刻。
“阿秋像是凭空变出来的,奴婢只打听到是刘容安捡到的。”
“哼,你是越来越没用了,人是不会凭空出现的,刘容安肯定是出过宫了。”陈昭放下华服,眯眼坐下,“刘容安没想象中简单,阿秋有问题,皇宴请帖只要在刘容安身上,我就不得安心。”
“要奴婢去问夜侍郎么?”
“不必,陈秀怡怎么样了?”
“秀怡公主自从上次来过后就安分待在秀阁,不曾离开。”
“信送到了么?”陈昭点点头,她精心筹划的事,一点也不能出差错。
“奴婢亲自送到的。”
“很好。”陈子喻你就等着吧,别以为有父皇宠爱就能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