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陷入黑暗,陈芫不慌不忙,定睛细看,这不是她上次所到的小屋么?不知道被她害了的孩子怎么样了。
“怪只怪你生错了地。”灵童抱着孩子,抽出腰间的匕首刺入妇人的心脏。
妇人挣扎地拉住灵童的衣角,“求你让我再看一眼孩子......好么?求你了。”
灵童狠心拔出匕首,妇人的鲜血滴染了灵童的衣角,“善哉,此生你们母子注定无缘无份。”
陈芫冷眼看着一切,这个灵童究竟是什么人,能气定神闲地杀人。
杀完妇人,灵童抱着孩子去往后山与老道士汇合。陈芫自然要跟去,只见灯火通明的外面变得冷冷清清,原来那些村民去了哪?
“手脚怎么那么慢?”老道士收了伞交给灵童。
“是那些愚民走得太慢。”灵童乖巧地跟在老道士身后继续向深处走。
“哼,一群已死之人。等会儿见了白狐将孩子抱紧,狐狸向来狡猾,关键时刻错了步,你我都要死。”老道士开始面色凝重。
“是,师傅。”灵童警惕地注意四周,让陈芫莫名有些紧张。
走了一小段路,路面变得平坦开阔,两边阴冷地亮着白灯笼。
“老道士,你迟了。”一只老态龙钟的白毛狐狸坐在石块堆砌的高处。
会说话的狐狸,陈芫第一次见。
“是你要的东西生晚了时辰。”老道士指向灵童抱着的孩子,“按照约定,把贫道的东西还来。”
“呵呵,老道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想要通吃可不好。”白狐变得狰狞,扑向灵童。
老道士手疾眼快,将白狐截下并扭打到一起,灵童退了两步。
“去屠村,夺玉石。”老道士的右手被咬得血肉模糊,白狐也好不到哪去,身上的皮毛被扯落许多。
灵童点头,撑起伞抱着孩子离开,陈芫没兴趣看人狐对打,跟着灵童走了。
走到一半,身边冒出好几十双闪着绿光的眼睛,竟是之前的村民们,只是看起来有些不同。
灵童淡然地撑着伞,不担心靠得越来越近的村民们。
这些村民是鬼?陈芫皱眉,看着眼泛绿光,脚不着地的村民。
“到伞下来。”灵童停下脚步,盯着陈芫。
陈芫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你看得见我?”
“被他们碰到,你就再也离不开这里了。”灵童语气严肃,陈芫也不犹豫,直接钻到伞下。
那些村民围住灵童,却不能进入伞圈范围,只能死死盯着伞里的三人。
“快些走吧。”灵童没有一丝阻挡地向前走去。
“你们是谁?”陈芫好奇得不行,总算有人能看见她了,灵童却不再开口。
走了一会儿,离开了后山范围的‘村民’,又迎上面色正常的村民。
“灵童怎么回来了?”村长上前询问。
灵童再度抽出匕首,一言不发,直接将村长刺死,翻出村长身上的玉石。
村长剩着最后一口气,拽住灵童,不甘地问道:“为什么?”
“世上没有平白的好人。”灵童冷峻的声音听得陈芫心慌,好现实的一句话。
“你,你居然杀了村长,枉我们对你们师徒处处敬重。”其他村民拿起工具逼近灵童。
灵童冷漠地甩掉村长的手,以极快的身手用匕首在所有村民的脖子上留下一刀。
陈芫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鼓掌。
“你不能久留,会死掉。”灵童瞥了一眼陈芫。
“为什么?”陈芫还没得到回答就被一股白光刺醒。
“醒了,公主醒了!”景月激动地跑去叫正在配药的容安。
容安摇匀碟中的朱砂和黄酒,“嗯。”
陈芫掀开眼上的白绫,容安伸手捉住陈芫的手,“暂时别动,我给你上符。”
“嗯。”陈芫乖乖躺好。容安手蘸浸在黄酒里的朱砂,分别点在陈芫和自己的额间。
“景月,热水不能冷掉,保持芫儿身体的温度。”容安将剩的黄酒朱砂慢慢倒在白绫上,“芫儿,再做一场梦就好了,安心睡吧。”
“公子放心。”景月灌了七八个汤婆子塞在被褥里,又烧起了暖炉。
容安盘腿坐在一旁入了定。
陈芫迷糊着入了睡,这次是清醒地到了梦境中,灵童还抱着孩子站在村民的尸堆中。
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些长了蛆虫,还有些露了白骨,完全不像刚死之人。陈芫皱眉,联想到先前遇到的鬼们,难道这些人早就死了?
灵童收好玉石,按原路返回,这次没有再遇见那些鬼。
“师傅,东西拿回来了。”
老道士闻言一掌打在白狐身上,无心恋战,跑到灵童身边,“白狐,玉石和灵胎都在我手里了,你还有什么可以跟我斗的?”
“哼。”白狐不显慌乱,舔舐着伤口,“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老道士心口一痛,一截白晃晃带血的刀刃从他的心间透出,冷气横生,老道士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你,你竟然会...”
“师傅,这是你的命。”灵童冷漠地将短刀刺得更深,“十年之间,你阴德损尽,杀人敛财,背负千条血债,这样的死法已是最轻的。”
“不愧是天罚之子,杀起养育自己十年的人也毫不手软。”白狐收了幻境,浑身没有一点伤痕,两腿站立,像人一样行走,“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灵胎就交由你抚养,玉石已收,你不会再被困在这里,此处的村民也得到释放。”灵胎解开襁褓,灵胎发出咯咯的笑声,一放到地上就开始满地爬,
“你不必教他过多,他天生慧根,有助你修行。”
灵胎一把拽住白狐的尾巴,吓得白狐炸了毛,“我现在想吃了他。”
灵胎奶声奶气,用脸蹭着白狐的尾巴,“呼呼摸摸就不痛了。”
“你会喜欢他的,以后若有急事寻我,去云崖峰顶。”灵童转向陈芫,“你看完了这场戏,可有什么想说的?”
“没。”陈芫内心平静,置之身外。
“造化啊造化,既然是他拜托的,我也就送他一个人情。”灵童一掌击向陈芫的额头,“你的眼疾已痊愈,腿骨脚筋已愈合,至于能不能站起来就看你个人的缘到未到。”
陈芫被额间的灼烧感刺醒,感觉眼睛从所未有的清明,于是摘了白绫。
“芫姑娘醒了?有哪里不舒服么?”萧赜坐在陈芫床边,细心地帮陈芫拭去汗珠。
“没事。”陈芫看向窗外,已经天黑了。
“若是无妨,请芫姑娘让在下号脉确保无碍。”
“请便。”陈芫伸出手,看着萧赜为她诊脉,这个男人真让人想陷进去,转眼看见坐在一旁的容安双目紧闭,似乎陷在了梦境里。
“芫姑娘的身体比起上一次要好上许多。”萧赜心里惊奇容安的医术,表面平静,“阿淼,去通知其他人,芫姑娘已经醒了。”
“嗯。”亓淼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
“让他们歇着吧。”陈芫揉着发麻的胳膊。
“除了阿淼,其他人可无心歇下。”萧赜轻笑,想起子喻紧张的模样,“其实芫姑娘身边有很多关心你的人,最初在冷宫说的话还是该斟酌斟酌。”
“萧公子不是我,便不会懂。”陈芫是陈芫,芫公主是芫公主,永远不会是同一个人,陈芫是个不干净的人,想到此处,陈芫的目光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