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级别的不要脸,本有机会高官爵禄,有着大将军级别的战功,却干着杂兵的活,这位人物便是现在正穿着明黄外衫,嘴里叼着一根芦苇杆的陆善生。
“哟,这不是善生大将军么?怎么不在军营里干活,跑回都城来作何?”说话的是当今的太子殿下陈叔宝,即将而立之年,却依然丰采尤然。
“哈哈哈,太子殿下久违了。”陆善生见着了陈叔宝也不行礼,依然叼着芦苇秆朝东门外张望。
陈叔宝也不介意,只是顺着陆善生的目光向外看去,“你在等三妹妹?”
“是啊,听说她今天回来。”陆善生坦白地承认,不然他不会大早上不睡觉跑东门蹲人。
陈叔宝口中的三妹妹自然是三公主子喻,“我可听侍卫说三妹已经在宫里了,你等不到的。”
“已经进去了?那我也进去了。”陆善生懊恼地扔掉芦苇秆,看来是来晚,早知就不贪睡那几刻钟了。
陈叔宝看着陆善生急匆匆的背影也是好笑,这家伙还是没怎么变啊。
忽然陆善生停住脚步,转过头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提醒~”
“不如一起,正巧我也想去看看三妹。”陈叔宝向陆善生走去。
“不了。”陆善生摆手,看着陈叔宝身边好几个侍卫,还有一个妆扮那咳什么的女人,太招摇了,还是一个人轻松。
“那就不为难了,请便。”陈叔宝停步,就见陆善生一溜烟的消失在视线里。
陈叔宝边上站着一个身姿风骚的女人,脸上蒙着镶金面纱,身上穿着暴露,眼里藏着无限风情,“尊敬的皇太子殿下,刚刚那位俊俏的小郎君是何人?”
“阿挲曼,你对他有兴趣?”陈叔宝瞧着阿挲曼的眼睛,灵动地能让人陷进去,“他在我们这是出了名的不要脸,你若要他,可是要多些心思,而且他已经有个心上人。”
(挲sha 与沙同音)
“是殿下说的三妹妹?”阿挲曼笑眼看着陈叔宝,即使被遮住半张脸庞,依然勾人心魄。
“正是。”
“那是阿挲曼比较漂亮还是殿下的三妹妹?”
“各有各的美,你的美是惊艳与诱人,而她是睿智与清丽,两者无法比较。”
“哈哈哈,殿下说话的功夫太厉害了,让阿挲曼一点反驳的办法也没有。”阿挲曼被陈叔宝逗乐,“对了殿下,我能跟殿下一起去看看您的三妹妹么?”
“你是比较想去看看善生吧。”
“不是,阿挲曼是想看小郎君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的,这样才能将小郎君抢过来。”
“阿挲曼倒是懂得我们这边的兵法。”
“兵法是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就是我们这里的兵法。”
“我喜欢这个句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真好玩,这和波斯、身毒都不一样。”
(身毒:天竺国一名身毒,直至唐初统称为天竺。)
“波斯?身毒?与我猜的有些出入,不过波斯与身毒相差甚远...”
“这是秘密,殿下不能和别人说,阿挲曼自小就在中原了,但是养育阿挲曼的人教授阿挲曼的知识都是波斯与身毒的,关于中土大地的只有这门语言。”阿曼挲用略带失望的神情望着陈叔宝,她对中土的文化十分感兴趣,可惜那些人不肯教她。
“我来教你如何?”陈叔宝宠溺地看着阿挲曼。
“太棒了!殿下真是一个好人。”
“我先带你去寝宫熟悉一下,然后找人给你换件衣服。”
“阿挲曼的衣服不好看么?”阿挲曼瞧了瞧身上穿的,显然很满意。
“是太过好看,我可不想阿挲曼被别人盯着看。”陈叔宝牵过阿挲曼,将下人递来的斗篷披在阿挲曼身上,“再者天凉,你若着凉可不好。”
“嗯。”阿挲曼乖乖地跟着陈叔宝走,“阿挲曼想听很多很多关于小郎君的事。”
“好,我慢慢给你讲。”
喻子阁
子喻带了陈芫到了门前,陈芫抬眼便瞧见喻子阁三个大字,再将目光落入,其中各处皆有人照理。
云儿见到子喻回来,赶紧领了人迎上去,“公主,您回来了。”
“怎么是你出来,玉儿呢?”子喻显然不想理会云儿,陈昭身边的奴才,没一个是简单的。
“回公主的话,玉儿还在收拾屋子,奴婢这就去喊她过来。”云儿见自己不受待见也不敢多言,将目光放到了撵车上的陈芫身上。
“算了,本宫也懒得理你们这些小东小西的心思。”子喻见云儿直直地盯着陈芫,心中微怒,“见到陈芫公主还不知道行礼?”
“我认得你,你是绿衣的姐妹,经常跟绿衣一起欺负公主的人!”景月指着云儿说道,欺负过公主的人她全都记得,尤其是昭公主身边的人,三公主身边怎么会有昭公主的人?
“云儿,景月说的可是实话?”子喻皱着眉头。
“这,奴婢奴婢,都是昭公主吩咐的,奴婢不敢不从啊。”云儿跪到子喻面前,带着哭腔说道:“奴婢的所作所为都是受昭公主指使,请公主明鉴啊,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敢对芫公主动手动脚。”
“哼,陈昭身边的人有什么不敢做的,本宫且不算你以前对小芫儿做过什么,现在你到了本宫手下就要对小芫儿毕恭毕敬,你可清楚本宫的手段。”子喻放下狠话,不再瞧跪着的云儿,转身笑眼看着景月,“有人欺负你们尽管和本宫说,本宫自有办法让他们‘舒服’。”
“嗯!”景月感激地看着子喻。
子喻让陈芫坐上肩舆,吩咐人到庭院中集合。
陈芫观察着喻子阁的一切,忽然发现一颗树旁架着个秋千,“三姐也喜欢秋千?”
“平时无聊玩玩,小芫儿喜欢我就喊人再弄一个。”
“单这一个不够么?”陈芫疑惑为什么要再弄一个。
“哈哈,这个不是用来给坐的,是用来惩罚下人的,等会儿我让人示范给你看。”子喻叫起云儿,“你去喊玉儿一起过来。”
“是。”云儿起身逃命一样地跑去喊玉儿,三公主怎么会把陈芫公主给接到这里,还让景月给指认了,真是倒霉,不过陈芫公主不是哑巴么,怎么突然能说话了?
景月听见陈芫开口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公主怎么突然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开口说话了?难道公主是打算将可以说话的事告诉大家了,这不等于是在招揽危险么?
倒是逍遥郎君比较镇定,一脸猥琐地看着子喻,景月忍不住戳了戳逍遥:“还不收起你色迷迷的眼神,小心三公主扒了你的皮。”
“什么色迷迷的眼神,这叫欣赏的目光,月丫头你不懂的。”逍遥继续用猥琐的眼神盯着子喻,“你瞧瞧人家那身材,再看看月丫头你自己,唉~差距啊~”
“说什么呢你!臭流氓!”景月狠狠拧了下逍遥。
逍遥捂着受伤的胳膊说道:“月丫头,你这样没人会娶你的!”
“哼,谁稀罕!”景月撂下话跟上陈芫。
“野蛮的丫头。”逍遥懒得与景月算账,同样跟着陈芫到了院里。
院里的丫鬟奴才们站得整整齐齐等着子喻发话,云儿跟玉儿也急匆匆地赶来,一个个低着头议论纷纷。
“玉儿和云儿过来。”子喻无视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在背后议论本宫可知是什么罪?”
云儿和玉儿想起早上被子喻抓包的事,立马跪下,“奴婢知错,请公主责罚!”
“哼,给本宫去秋千上跪着三炷香。”子喻随手指了个丫鬟说道:“她们跪上面,你就在后面推秋千,她们若是掉下来了,就多罚跪一炷香的时间。”
“是。”丫鬟接了命令,督促着云儿和玉儿去跪。
底下的下人见这情形摸不清子喻到底要干什么,顿时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
子喻在下人们面前转悠了一圈,最后在陈芫身边站定,开口道:“本宫今日喊你们在这院前是为了两件事,一是本宫打算在这里长住下来,凡事要向我请告,原先跟别的主,若有不满可以走了,若是打定待在本宫这里就老实待下,一旦被本宫发现侍奉二主的行为就不是挨板子能解决的,底下可听明白了?”
“明白。”底下的奴才们有气无力地回应,不太当回事,估摸着一个个的新主子都是这样。
“不知你们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子喻从袖中抽出一本册子展在大家面前,“此册名为真心册,上面有你们每个人亲人的姓名与住所,若被本宫发现二主之人,你们可知他的亲朋会如何?”
这下底下人顿时服气,不敢出二声,低着头等着子喻的后话。
显然子喻很满意下人们现在的态度,“第二件事,在本宫身旁的这位是陈芫公主,想必你们都听说过,今日起喻子阁有两位主子,一位是本宫,另一位便是陈芫公主,陈芫公主的话便是本宫的话,有人不听,本宫就不保证真心册上某个名字的性命无恙。”
“奴才们见过陈芫主子!”下人们赶紧向陈芫行礼。
“就先如此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子喻满意地点点头,“另外告知,一人受罚,其真心册上的名字可不保与受罚之人有关,大家可要互相看着些。”
狠!太狠了!下人们在心里想着。
“小芫儿,我带你去房间看看。”子喻让抬肩舆的小心抬着,自己在前头领路,心里想着要给陈芫做个方便行动的工具,总让人抬着推着走是个大麻烦,嘴上喊了个小丫鬟来,“你去帮本宫借两本关于木工匠械的书来。”
“奴婢这就去。”领教过子喻可怕的手段的小丫鬟自然不敢怠慢子喻的吩咐。
“三姐借书作何?”陈芫瞧着子喻,心里是真的佩服,一个姑娘能想到那种控制人心的手段也是精明极了,还有那令人哭笑不得的罚人方式,古灵精怪,亏得她想得到用秋千罚人。
“帮你做个代步的工具,这样方便些。”
“三姐学过?”
“没有,不然我借书作甚呢,现学现做罢了。”
陈芫忍不住吃惊道:“三姐说的顽话?”
“我这看着像玩笑话么?小芫儿莫不是信不过我?”
“信。”
“小芫儿放心,你三姐姐的学东西的能力是吃饭的百倍。”
“嗯...”陈芫将话吞回,在芫公主的印象里,三公主好像是很厉害来着,不过这个时代没有橡胶轮胎,很难做出什么方便的代步工具吧。
“到了。”子喻停下脚步,让人推来轮车扶陈芫坐好,“小芫儿请~”
陈芫坐在轮车上,房间的门槛已经被人拆了只剩平地,应该是子喻吩咐过了。景月推着陈芫进了屋。
“公主,这个房间比我们整个院子都大!”景月忍不住赞叹,果然是不一样啊。
陈芫不作声,细细地观察,各处都是整洁如新,应该是因为三公主不常回来住,所以东西都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桌上还摆着一株淡紫色的花。
“这是什么花?真好看。”景月拿起花给陈芫看。
“这是芫花,跟小芫儿的名字一样。”芫花不是子喻叫人摆这的,不过她知道放花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了,“建康城中是寻不到此花的。”
“欸?那这花是哪来的?”景月将花放到陈芫膝上,“公主,这花跟你真配~”
“可能是有心人摘的吧。”子喻模凌两可地回答,目光看向陈芫,“小芫儿可喜欢?”
“嗯。”陈芫轻笑回应,将子喻那句建康城中寻不到放进心里,看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住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