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露端倪
第十章 初露端倪

芫花院

陈芫双眼被白布蒙着,白布由鸑鷟翎熬煮出的药水浸泡过,现在需要一小段时间让药水挥发,这个过程是难耐又激动的。

“公主,感觉怎么样了?”景月兴奋地盯着陈芫,公主的眼睛终于要治好了,她的心仿佛有小鹿在撞,止不住地狂跳。

“没什么感觉。”陈芫的情绪毫无波澜,她现在的感觉就跟以前戴着眼罩差不多,冰冰凉凉的。

容安收拾了药草残渣,坐到陈芫床边,“芫儿,我替你揭了白布,记住要慢慢睁眼。”

陈芫点头,容安解开白布,轻轻地揭开,白布上还残留着一点温度。

鸑鷟翎的药性奇特,炉内水干熄火后才慢慢化水。陈芫缓缓睁眼,外界的光亮一丝一点地侵占她的眼球,一片白茫过后,世界清晰无比。

第一眼,陈芫见到的不是景月,也不是容安,而是一张美到窒息的脸,但是仅是一眼便消逝不见。

“公主,怎么样?能看到我们么?”景月见陈芫睁眼后便呆住了,伸手在陈芫眼前晃来晃去。

陈芫捉住景月的手,无奈道:“我看得见,你晃得我有些晕。”

“太好了!公主能看见了!”景月高兴地想蹦起来,容安则笑着迎上陈芫怀疑的目光。

“景月,你先出去,我想跟容安单独聊聊。”陈芫收回目光,看着景月比她还高兴的模样,这小姑娘是真心在乎她,不,应该是在乎芫公主,而不是她陈芫。

“嗯,那你们好好聊~”景月一副明白的样子,窃笑着退了出去。

陈芫无力地扶额,景月一定是误会什么了,不过这可不怪景月,毕竟芫公主与容安真的是两情相悦,可惜她不是芫公主,只是陈芫而已。

“你真的是容安么?”陈芫看着容安的脸,确实与芫公主记忆中的相差无几,芫公主记住的是七岁时的容安,站在她面前的是十五岁的容安,但小时候的模子依然可以瞧出,尤其是这足以让人放下戒心的笑颜,更是一模一样。

“你又真的是芫儿么?”容安不答,反而问起陈芫来,“世上真真假假有几人能清楚明白?”

“可又有几人想浑噩度日?该明白的就不能糊涂着。”陈芫直视容安,望进容安的眼底,丝毫看不出容安的想法。

“是要明白,但芫儿只需要明白我永远不会害你。”容安就这么由着陈芫看他,毫不躲闪。

“你出去吧,我累了。”陈芫疲累地揉了揉太阳穴,刚恢复了视力,可不能过度用眼。

容安一句话也未说,淡然地为陈芫盖好被子,在枕边留下一尺白绫,离开了房间。

“...”陈芫躺在床上,闭上眼。她不信永远一词,只要容安在她完成芫公主的托付前不加害她便好。对于陈宣帝,她并不担心,反正是活不过一年,她真正担心的是如何向欺负过芫公主的人进行报复。

如今陈昭回来,陈芫不得不用起全部脑力与陈昭周旋,决不能死在陈昭手下。

容安刚出了陈芫的房间,景月就匆匆地从院子外面跑进来,气还没喘过来就急道:“昭公主跟秀怡公主带着一帮太监过来了!”

“嘘,芫儿歇下了,别吵着她。”容安拉过景月让她别急,“你在此处守着,我去摆平她们。”

“刘公子放心,我会守着公主的。”景月目送容安出了院子。

容安摇着一把扇子,信步走出院子迎上陈昭等人。

陈昭腰上铃铛响得清脆,响得人心惶惶,气势凌人。

“公主脚步急躁,是要做什么?”容安平静无澜的语气让陈昭万分不满,除了父皇和母妃等身份在她之上的人,谁人见了她都是先好语奉承。

“刘容安,你不过是邻国送来的质子,什么身份敢拦我们的路?”陈秀怡跳到陈昭前面,抬头看着容安。

容安也不避讳陈秀怡的目光,悠然地接受注目礼,“公主是嫌在下以前给您的‘提醒’不够么?”

“你!”陈秀怡听了就来气,她贵为公主,却屡次被刘容安追着打,她去父皇那里告状,父皇竟然没有降罪于刘容安,反而让她少去招惹刘容安。

陈昭算是看不下去陈秀怡的白痴行为,“姐姐,跟他置气只是白费力气,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妹妹说的对。”陈秀怡经陈昭提醒才想起正事,“刘容安,你给本公主让开,要耽搁了我们姐妹的事,你负得起责任么?”

“在下冒昧,两位公主说的正事是拿皇宴来羞辱芫儿么?”容安摇扇,让人捉摸不出想法,“若真是如此,两位还是请回。”

陈秀怡皱眉,扯了扯陈昭的衣角,陈昭略微嫌弃地抽回衣袖,陈秀怡尴尬地悄声道:“妹妹,他怎么会知道?”

皇宴,乃秋收后在宫里举办的一年一度的宴会,所有在外的皇亲国戚都会接到请帖赶来赴宴,宫内的皇子公主也都会收到名帖,其中包括芫公主,但芫公主却从未赴过此宴,对,十分可笑,家宴上从来没有陈芫公主的身影,这全都拜陈昭所赐。

“连父皇都让我们避让他,想必是有几分手段,让我会会他。”这是陈昭第一次正面对上容安,先前只听说过他的事迹,“刘公子此话从何说起,今日我们是特地来为芫妹妹送皇宴的名帖。”

“名帖留下,两位可以回了。”

“我们好意来送请帖,芫妹妹连面都不露,未免失礼了。”

“天色已晚,芫儿已经歇了,二位明日请早。”

“现在就歇了,芫妹妹莫不是身子不行了?”

“不劳费心,芫儿什么状况,二位心知肚明。”

陈昭咬住下唇,皱眉看着容安,他的嘴皮子功夫比她还厉害,“刘公子今日是铁了心不让我们见到芫妹妹了?”

“正是。”容安嘴角挂着笑,“恕在下说句不好听的,二位公主一口一个芫妹妹,喊得让在下觉得恶心。”

“刘容安,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昭妹妹好声好气与你相谈,你出言不逊,不觉得失礼么?”陈秀怡忍不下这口气,刘容安坏了她好几次事。

“失礼?在下有何失礼?两位公主从未将芫儿当作真妹妹对待,而嘴上又亲昵地喊着妹妹二字,难道不恶心么?”

“你不要离间我们姐妹间的感情。”眼下周围的太监太多,她不能让这群贱东西在外嚼舌根,万一传到父皇耳朵里就大事不妙了,陈昭有皇后护着,而她什么都没有。

“你们都先下去,菊儿和绿衣留下。”陈昭比陈秀怡更清楚形势,这件事捅破,皇后娘娘也无法护她周全。

太监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其实大家对陈芫公主残疾之事都有所耳闻,但其中牵涉到极受宠爱的昭公主,他们怎么敢在私底下嚼舌根。

“公主这是做什么?”容安故作惊讶。

“自然是与刘公子好好谈谈。”陈昭笑靥如花,让人不寒而栗,“刘公子了解多少事?”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同样清楚得很。”

陈秀怡心脏漏跳一拍,他所有事都知道了?一定是景月那个破蹄子说出去的,早知那时就不该让她活着。

“那刘公子知道言多必失么?”陈昭轻笑,“其中牵连到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你们不惹事,在下自然懂得闭嘴。”容安伸手点住陈昭与陈秀怡,在陈昭身上搜出名帖,“在下替芫儿谢过两位公主的送贴之情。”

“希望刘公子记住你所说的话。”陈昭压制住心中的怒气,从未有人敢这么冒犯她,刘容安,给我等着。

“自然。”容安解开陈昭与陈秀怡的穴道,手里拿着名帖,目送陈昭一行人的离去...好像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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