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垂的那么低，看得到仿佛近在咫尺的月亮，晃着我的眼睛。布扎尔看我一直出神看月亮的样子不由问道：“小乾，月亮有这么好看吗？”

我摇摇头，比出个狗的手影正对月光，对布扎尔笑道：“你看你看。”

他一看兴致也来了，比出一个兔子，一蹦一跳靠近狗，欢脱极了。

我比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蛇，张开下颚，想吞了兔子。

他一躲，又比出一个翱翔于天际的老鹰，俯冲而下厉喙直对我的蛇而来。

我手势一散，藏到身后：“好了好了我认输我认输好吧。”这没轻没重的，真要他碰到我手，我手不得中肿几天才怪呢。

他耸耸肩，哈哈大笑起来。

到帐篷中布扎尔看到床，就困得不行，简直粘到枕头就睡死过去了，呼噜惊天动地，吵得我睡不着。我摇摇头，这浑没心眼的。

我拿出之前那张字条慢慢铺平展开，字倒是好看，飞扬不羁像他的人：“走到门外。”

我心疑惑，走到门外，乌兰在门外守夜，乌兰问我：“殿下还有何吩咐？”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作苦恼模样：“布扎尔打鼾太狠了，我睡不着。”

她平素也服侍着布扎尔，知道布扎尔打鼾的厉害：“那乌兰跟着殿下，免得殿下天太黑回不来。”

“我就在边上吹吹风，今晚喝了些酒，醒醒脑子，乌兰你看着布扎尔吧，图雅不是去换班了嘛。”我慢慢摆手，指着帐子，“今天布扎尔喝的比我多多了，保不齐等会就吐了，你快去吧。”

她面色犹豫，听到我这么一说，也不免担心起来，毕竟布扎尔论分量，在她心里可比我重得多：“殿下留心着点，奴婢告退。”言罢，就匆匆退回去了。

这两天夜长，侍卫们都去吃酒赌博了，也没人来管，帐子里就乌兰和图雅两个婢女服侍着，这几日日子可好过了。

走几步，眼前又看到了一只扎在地上的梅花飞镖，果不其然又有一纸条在上，打开一看：“左转。”

这人……好没情调啊。我嘴角抽搐，这明显就是要把我骗出去嘛，是个人都知道，这骗的方法有点别致。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脚却不由自主地左转去了。

走了几十步，果然又捡到一枚，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左转。”

我抬眼望去，那是一片帐子围成的大浩特，平时为了乌仁托娅方便，就设在了平民区附近。几个男人围着火堆烤肉，见着我一个小少年来到这里，有些不解。

“我昨个掉了东西在这里，今儿来找找，各位哥哥行个方便。”我学着布扎尔的语气说话。

我鞋尖摩挲着脚下茂密的青草，发出“沙沙”的声音，是我喜欢的音色。我还喜欢在秋天的时候去王宫的枫林，避开那些个我的皇兄皇姐，在僻静的角落踩着地上的枫叶不亦乐乎。

突然觉得这里也不错。

一个人影在我身后闪过，我知道是谁，余光瞥见一抹红影，我便笑起来：“来了就坐下嘛。”

走到一处离着火堆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地方坐下，那地方也正好是别人视线的死角。

“你地方寻的倒好。”他也不玩那捉迷藏的游戏了，施施然在我身边坐下来，叼了一根狗尾巴草，纨绔地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