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柳滕
第二十九章 ---柳滕

时间追溯到四年前,那时我们还在为高考没日没夜的做着准备,准备在挤满人的独木桥上一举成名,希望自己是那个顺利过桥的人,我还记得每晚我都是点着我昏黄的台灯,在我的写字台上奋笔疾书,妈妈有时会送来一杯牛奶,那时我感觉自己特别的幸福。

老师总是给我们复印卷纸,那些在学校复印的所谓各大名校的高考真题散落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油墨味。我们在炎热的天气里听老师细细讲解,有的题其实已经讲过两三遍了,但是依然不会,那个时候每个人的情绪都到了巅峰,连以前不听讲的同学都开始意识到高考的可怕了,也想在此拼一把。

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和小曦是前后桌,没事的时候我总喜欢回头看你,看看你在做什么,每次看你都是在那认真的做题,然后遇到不会的就会一直挠着脑袋,一会儿头发被你揪掉了,我笑着说,这时你才发现我的存在,原来我回头看你这么长时间了,你竟当我是空气。

我还记得我给你讲题,你总是很认真的听,但是讲了几遍就是听不懂,当时怕伤你的自尊心,我会笑着说,没事儿,别着急,这道题比较难懂,我再讲一遍。其实我在心里想,你是什么智商啊,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是我没讲明白?然后我会习惯性的摸摸我的头,表示无奈。

高考完,我们像一群脱缰的野马,将所有的卷纸都撕的细碎,然后扔向天空,像天女散花一样飘落满地,那个时候是最开心的时候,然后没日没夜的玩,然后像是看个一场苦情戏,有些人会抱着彼此痛苦,什么以后还能不能见面了,我会特别想你的之类的话,让我听到微微有些作呕。随处可见一群疯子在街道中央摇摇晃晃,已经半夜了但是丝毫没有回家的念头。我还记得就在那一晚小曦带我去了一个我特别喜欢的地方,那里虽然空旷了一些,但是那一晚我真的感觉特别的高兴。其实没有告诉过小曦有一次我自己又去了那个地方,它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好几栋大楼拔地而起,已经有人住到那里了。

那个时候你曾经问过我,别人都离我远远的,为什么你还总是帮助我,其实我一直都不相信他们说的你是一个坏女孩,我只是感觉你有一种其他女孩没有的纯洁,当我那天知道原来一直都是米小雪在造谣,我非常气愤,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必须要找米小雪说清楚。当我从她最里听到她说你贱的时候,我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我没有想到她竟然是那种人,其实我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一直都当她是我的妹妹,还记得小时候她总是跟在我的后面,我走到哪就跟到哪,长大了还是一样。

时间像一个巨大的摩天轮,我们都坐在不同的位置看不同的风景,缓慢的转动中,我们都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原来的方向,其实我的人生一直都是爸爸妈妈来规划,我好像没有什么选择权,我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只要我服从就好了,我一直以为我会和米小雪结婚,然后在爸爸的公司里帮他打理公务,然后生子,然后在棺材中结束这不痛不痒的一生,因为大人们一直都认为我和米小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对于我们在一起也是一个既定的事实,我在感叹自己的命运的时候,让我遇到了你,让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我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不是一个玩偶,任人摆布到死,所以当我生日那天我拒决了爸爸的意思,让米小雪一家人尴尬的要死,那时我感到了极大的快感,我不知道是什么支配了我的大脑,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就这样把自己毁掉,因为我清楚一件事,我并不喜欢米小雪。

小曦,你知道吗?当我听到你的死讯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也死了,头颅,胸腔,一直到脚趾好像瞬间粉碎,像有一个巨大的粉碎机在我的身体里不停的粉碎,然后五脏六腑散落一地,瞬间屋子里充满刺鼻的血腥味,仿佛自己可以听到骨头粉碎的声音,可以听到血从体内流向外面的汩汩的声音。

如果知道会是今天这个结果,那么我绝对不会选择爸妈,也许会有人骂我不孝,但是我是真的爱你,但是人生就是残酷的,它不是像我们卷纸上的选择题,我们知道选错了,会用各种方法将它改正,但是人生的选择题却用什么都改不了的。

那天我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在电话里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哭,一直哭,我吓坏了,我一直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后来妈妈告诉我,爸爸的公司破产了,现在欠了好多钱,爸爸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自己关在房间,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不管妈妈怎么敲门都不开,我当时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要马上回家,我要回去看看他。当我回到家看见紧闭的房门事,我突然跪在那里,我说爸爸求求你开开门吧,我看见妈妈哭的像个泪人,我就一直在那里跪着,好几个小时之后门开了,然后爸爸从屋里走了出来,我看着他沧桑的脸,我感觉心疼的要命,爸爸瞬间老了许多,不是以前我看电视经常演一夜之间变成白发的人,每次我都会嗤之以鼻,感觉现在的电视越来越夸张了,但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一点都不夸张,只是现实太残酷。

柳滕,你以后要过穷日子了。

我不怕,我会挣钱养活你们的,你们就好好的享受晚年吧。

这样的对白在电视中频繁的出现,经常被称为狗血剧情,然后剧情中还会写到最后大团圆的结局,毕竟电视是电视,现实是现实,如果你要是相信那些美好的结局,那么你就是个傻子。

那天我和爸爸谈到了天亮,我们几乎一夜都没有睡,我们一直在聊,一直聊,爸爸从他的小时候一直讲到现在,我这才知道爸爸为什么对我那么严格,其实爸爸小时候生活在农村,那个时候爷爷奶奶只是靠种地来养活全家,日子过的特别的窘困,爸爸从小就立志长大一定要有出息,一定要走出这座大山,爸爸终于看上了大学,但是爷爷奶奶没有那么多钱,只好东家借西家借,然后还要看人家的脸色,爸爸终于将学费交上了。但是却经常吃不到饭,因为没有钱,所以每一顿都是馒头咸菜,有的时候会饿的晕倒。

爸爸终于在不懈的努力中有所收获,开始时开了一个小公司,收益还不错,慢慢的发展成大公司,后来规模越来越大,然后他终于成为了社会上层人物,当他想把爷爷奶奶接到城里来享福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爷爷的死讯,可能常说的子欲养而亲不待就是这样吧,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但是我却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爸爸哭的是那么伤心,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爸爸哭。

谈到这些爸爸眼中还是闪现了不能隐藏的泪花。

我可以看出来公司对爸爸来说意味着什么,因为半辈子的心血都倾注到了这个公司上,我能体会到他的痛苦,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我怕我会像爸爸当初一样,会后悔没有孝顺到爷爷就去世了,我还害怕有一天爸爸也会这么无情的离开我,然后留给我一生的愧疚。

那天米小雪来找我,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回来了,但是我却不敢告诉你,我怕你又多想,所以我偷偷的和她见面,但是却被你发现了,认为我们有什么。

听说你爸爸的公司破产了,你爸爸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而且还欠了好多钱,随时面临着官司。

关你什么事,我家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就你!你怎么帮啊?其实有一个人可以帮你的。

谁?我还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我爸爸,我爸爸可以收购你爸爸的公司,这样就好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如果我能做到了,我一定答应。

我想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从此以后离开小曦,和我结婚。

不可能,我连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先别这么着急啊,我给你几天时间,然后你再回答我,说完就走掉了。

当我回家看见有好多人都围在我家门口要钱,我突然有种想保护爸爸的想法,对不起小曦,请相信我是爱你,但是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我还是对米小雪的条件产生了动摇,我还是答应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从此我会永远的失去你,再也见不到你,如果非要在我们之中选择一个死去,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挡在你的前面。

因为,我是那么的爱你,却又那么的伤害了你。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还会遇到你,我希望你还坐在我的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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