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那一天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说过话了，虽然他坐在我后面的旁边，但依旧是那么陌生。

时间可以飞逝，窗外蝉鸣不断，叫嚣着，我们要中考了。我们学校作为一个考点被大面积封锁，楼下用高考专用绳拉紧，防止有人进入。而我们这些学生，把书带着，坐在塑胶跑道上，几个围一圈。

“时间过得好快，后天就要中考了。”苏曲儿在我身侧感叹道。

我面朝东南方，看着学校里的夕阳余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此时天空很美，像日光之下的钻石，闪烁着柔和的光，橙色和紫色染红了晚霞。

“以后你要去哪个高中？”曲儿用书挡着脸，悄悄问我。

“去哪里呀……”这是个悠远的声音……“我不知道。”

曲儿纳闷地望着我，“你逗我呢！”

“没，真不知道。”

曲儿没回答我，她知道，我真不知道。在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长大了，迷惘、茫然……世界很大，三千繁华，而我，却不知道该置身何处。同样，他也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还记得放学之后，我就急匆匆地回家了，我和曲儿的家都是相反的，我和凉生的家，有一段路相同。

走的很急，却也总喜欢抬头望望晴空。他就那样突然追上了我，走在我身侧。白色的t衫衬得他肤色很白，而夕阳的温柔色彩让他的神色显得特别心暖，“你想去哪个学校？”

“我不知道。”不论对于谁，我都是这个回答，“你呢？”

凉生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妈想让我去育人中学。”

这是城南最好的中学，我苦笑，于我而言，可望而不可即，“你加油！我看好你。”

我知道，又是一阵沉默。

花开有半夏，有时候，有些青春的味道就弥漫在花丛之中。看着沿途的茉莉花，心情是愉悦的。

“真美啊！”凉生忽然惊叹。

我猛然间抬头，真的很美。

“戈一。”

“？”

“我其实很喜欢这个火车隧道。”凉生站在出口处没在往前走，而是很认真地看着我。

“为什么？”

“因为，在经历漫长的黑暗过后，那一瞬间看见的天空才是最美丽的。”

是吗？是的。

“戈一。”

“？”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茉莉花。”

我摇摇头，除了说我是祖国的花朵，其他我还真没听过，“为什么这样说？”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我撇撇嘴，“我只听过有人说花适合人的，哪有人说人适合花的。”

凉生听见我的埋怨，也只是笑笑不语。

很快我们到了十字路口，我要直走，而他却要右转。过马路的时候，我才觉得，很多时候，我们与其他人虽然一开始是同路，但最后却总是殊途。

中考的时候很巧，凉生就坐在我前面的前面。九场考试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甚至在QQ上，他的头像也不曾亮起，于是，我们就这样殊途了，后来我也觉得，我们不会有任何地纠缠。只是……

“你想喝什么？”凉生将服务员手中的menu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将menu递回去。凉生叹了口气，对服务员说：“我要一杯热奶茶，和一杯拿铁咖啡。”

“四年没见，怎么感觉憔悴了许多？”凉生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一个不小心，凉生这一辈子可能就被我拖进这个圈。

“怎么不说？”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凉生坐直了身体，右手握住我缩在桌子上的手，“我是真的担心你。”

“我不能告诉你。”

“戈一……我们是同学，是朋友。”

“就因为是同学，是朋友，我就不能够告诉你。”我慌忙站起来，泪珠撒了玉盘，落荒而逃。

凉生没有追我，而是缓缓站起来，掏出了手机，“喂？苏曲儿吗？我是叶凉生，有时间吗？”

咖啡厅店员看见靠窗的男生一动不动，他面前的咖啡也是刚才自己端去的模样，而他的视线，落在对面的那一杯奶茶上，店员敲了敲脑袋，他敢打赌，这个男人是喜欢刚才痛苦离开的那位少女。

‘叮铃……’

“欢迎光临！”店员暗骂自己没素质，急忙走向门口，突然眼前一亮，这来的是个大美女，“小姐有约还是？”

未等店员说完，那个美女便匆忙打断，往左边一扫，看见了坐在那里愣出神的男人，便坐在了他的对面。

店员暗自惋惜，这男的真好福气，难怪刚才的女的那么忧伤地离开，原来后面是更好的，“小姐，请问需要什么？”

苏曲儿摆摆手，温婉一笑，“这不是有杯奶茶嘛！不用点了！”

凉生闻声，默然抬头，伸出手就将曲儿面前的奶茶端到自己面前，张口就喝掉，之后才问曲儿，“你想喝什么？”

曲儿尴尬地笑了笑，“咖啡。”

“好的小姐，请问您想要哪种口味？”店员很喜欢这个女生，很耐看，所以很愿意跟她搭话，看见这个男人这么不会怜香惜玉，也只有叹息地份。

“你看着办吧，我们还有事要谈。”曲儿放下包，转过头对凉生微微一笑，“你电话打地也真是巧，晚一天我就不在城南了。”

“最近过的怎么样？”凉生问道。

“倒也还好。”曲儿泯了一口奶茶，又回问道：“你呢？”

凉生点点头，示意自己还不错。

“你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曲儿眯着眼睛狡黠一笑。

凉生没说话，却又在曲儿兴致蔫了的时候，不经意地问：“戈一她，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你能忍很久。”曲儿摇摇头。

凉生不答，任由她调侃。

“她的男朋友死了。”曲儿的眸色划过一缕悲伤，被凉生捕捉到了。

瞳孔一缩，又不禁悲叹，“她……有男朋友了……”

“不对！怎么又死了？”凉生扯过曲儿的胳膊，下意识地用上了力。

看着曲儿吃痛的表情，凉生知道自己越矩了。

“这件事很长，要从我们初中毕业开始说起。”

“不妨事，她这四年里，我不在，所以我想了解她。”

曲儿点点头，这个故事很漫长，遇见了许多人，爱上了许多人，又恨上了许多人。后来我们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只是这代价，让我们所有人都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