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债务负担后，我工作起来更卖力且战战兢兢了。裴浅这个无耻的小人依然让我每天去跑腿，为了不让他加重自己的债务，来个精神损失费啥的，我都按照他的要求一一照做。被他差遣的时候裴浅简直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我气的那叫一个头顶冒烟，苦不堪言。

我向萧萧打电话诉苦，萧萧大咧咧的十分大方的请我晚上出去借酒消愁，好好的放松一下。

我挠挠脑袋，好久没见萧萧了，她给我整进STP的事儿也没好好谢她，再说这次是她请客嘛！我满口答应了。

被萧萧带到一家小饭店，我们俩算是患难姐妹似的，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胡吃海喝了一通。

和萧萧分手时，我眼前还有点晕。萧萧酒量很好，喝几瓶都没什么问题，顶多话多些。我就差了点，至少有了五分醉意。

嘴里还有川椒的麻味和啤酒的涩味，我把包包背到胸前，一路散步回家。行到一半，手机狂鸣起来，我晃头晃脑的看了看来电显示，顿时清醒不少“总经理？”

“你人在哪里？”他的声调阴冷冷的“不在家？”

“在外面，总经理，我工资还没有发，等发了我马上拿去还你。”我急急忙忙的说。

“你到我家来，现在！”说完就挂了电话，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我瞪着电话“什么人呐！”

这回我到大堂里，接待的小姐更客气了，直接站起来往电梯的方向指指，还一直冲我甜甜的笑。

我僵扯起嘴角算是回应，抱着包包就上去了。裴浅看到我，下巴习惯性的抬高：“你来的还挺快的。”

我抓抓头发问他“你有事吗总经理？”

“你的刀”，他指指玄关处的水果刀“还有，签份补充协议。”

“补充协议？”我一脸谨慎。

他坐到沙发上，脚踢踢旁边的：“坐。”

我抱着包缩着身子坐下，沙发很柔软，非常舒适。几乎是一坐下去就被包围着，全身都会放松下来。可这会子我的全身肌肉都紧绷着，目光警惕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考虑到你的工资只能维持你生活方面的开支，我做了个还款计划。”他的手指弹着一张纸“你看看吧。里面有可以降低你金额的条款。”

我只迟疑了不到一秒，迅速抓起来，看到下面果然有一行金额。但我也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有条件的吧。”

“有，帮我打扫房间，做卫生。”他优哉游哉，“可以减免那一部分的钱，对你来说不正好吗，用劳力换取报酬。”

我还堆着笑的脸冷了下来，力道颇重地把那纸往桌上一拍：“我不需要！”他还含着微笑的嘴角凝固了“你不是缺钱吗？”

“我是缺钱，但我有工作，我会赚钱还你。”我十分恼怒，连话都有点不利索“可我，我不是钟点工！”

他没料到我会这么生气，有些讪讪的说：“我只是建议而已，不愿意的话还是按原来的吧。”

“你的建议很多余，根本不必要！”我气呼呼的站起来“我回去了！”

他起身，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没有碰到我“喂！”

“干什么？”我凶凶的回头，“还有别个无聊建议吗？”

他被我凶了一下，倒退了半步。但很快眼就眯起来了：“你喝酒了？”

“关你什么事？”我愤愤然，像是被扳中了愤怒的开关，“我喝酒了，还吃肉了。”

“你不是没钱吗？”

“我没钱难道不能有朋友请我吃啊！”我越来越觉着没有必要回答他的问题，“等我发了薪水就来还钱，你不用怕我跑了。”我指指隔了一条街的对面：“看见没有，就那黑糊糊的一团，我住的小公寓，天气好的时候你还能看见我出去晒衣服呢。”

他眼睛一动不动，看着我的脸涨得通红，慢慢地说：“我只是觉得这么晚了，你喝多酒会不安全。”

我看看时间，不过十点：“放心，我家楼下旁边店面开到凌晨的。”懒得理他，反正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及时还钱，还能担心什么？

转身要走，竟然看他打算要换鞋，“我送你。”

“不用这么客气吧。”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黑心的妖孽怎么一下子热情起来。

“就一条街而已。”

“你也知道就一条街了，我跑不了，刚才不告诉我我住哪儿了吗？”我还是划清界限，“再说了，你鞋子那么高贵，跟我的小公寓真是搭不对的。”

“鞋子我很多。”他淡淡的说着，转身找鞋拔子。

这男人要是不习惯性地炫耀一下是不是会死哦！我牙痒痒，老实人偶有的刻薄就出来了“你的鞋不怕脏，我就怕回头我的债务会增加了！”

他的动作果然停住了，看着我的神色似乎有点恼怒，想是在暗骂我不识好歹。我就是不识好歹那又怎么样，抽什么风让我当钟点工还债，侮辱我也不带这样的！

我绕过他，非常的客套“到这就行了，我工资到账就来还钱！”我承认，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我别的不怕，就怕他脑抽抽的趁电梯门没关上，挥着鞋拔子给我拽回去......

裴浅阴郁着脸，走到落地窗前，低声喃喃自语“是我..做的太过分了吗......”

我只是觉得生气，他怎么能这么侮辱我！

后来在公司里，我离的他远远的，每次都是放下餐盒扭头就走，也不顾他看我的眼神。

当第一个月的薪水到账后，一下班我就找到提款机，把我的辛苦钱取出一半用信封装好揣进包里。然后发了条短信，问债主在不在家。

很快债主回了条信息，他在家，让我顺路过来时去美乐福带一盒雪花牛肉片，就当抵利息！我默默地咯了口血，一边想着我只是去还账，顺便好心给他带东西。一边麻木地进了美乐福，往那高贵的冷冻柜上下扫两眼。习惯性地踮起一盒看起来最多肉片的雪花牛肉，刷卡结账。

拎着袋子走在去债主家的路上，我的心情是沉甸甸的，看着人来人往的人们脸上多是笑容，越发觉着自己的悲凉。瞄到手上的袋子，我心下闪过一丝邪念。待我想把邪念收起来时手上的动作也差不多到位了。

就做了个小动作，我的心情就一下子好了起来，连脚步也轻快许多。熟门熟路地到了债主家，我站在玄关处，看看里面似乎没有人。一室寂静，空气中隐然有股子香味。

“来了？”妖孽走路都不带动静的，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估计是刚洗好澡，他穿着白T恤，头上上的水还未干，滴滴答答的。完全卸下工作时那般的精明认真。他身上传来阵淡淡的檀香味。我乍一闻顿觉亲切，原来他还用檀香皂。

他见我捏着袋子颇紧张地站着，顺手开了瓶水给我“坐。”

我捏着这瓶水，在沙发上坐下。看他又开了冰箱，想起手里还有他要的雪花牛肉，赶紧递上。他眼皮也没有抬，淡淡地说：“谢谢。”

我暗暗吐了口气，这人居然知道谢谢？摸出信封来：“第一个月的钱，你看看。”

他也递给我一样东西；“那辆车的驾驶证。”

“什么车？”

“被你掰了保险杠的车。”他掂着信封，像是在翻着我的心肝，“还是当面验证一下比较好。”

我看了看他，默默地低头，扭衣角。“不该怀疑的，抱歉。”他还真是认真，“我先回去了，下个月还是这个时间。”

他盯了我半晌，才慢悠悠回答道:“好。”

晚餐吃的是泡面，酸辣牛肉面。我先捞好面条，然后把偷渡揩油的雪花牛肉片从塑料袋里倒出来，迅速地过个水，加一点点油慢慢煎好，整齐的码在面条上，接着煮青菜，敲了个蛋花加调味包收汁浇上。

死妖孽，让我赔你钱，还不得让我捞点回来？

小公寓里因为蒸气略显得闷了些，我索性搬把凳子，坐到屋外。此时夜色已盛，楼下已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小房子边上有我在刚坐下租下这间小公寓时，一时兴起填土做的一个小小的花圃。不知何时，原来枯败的枝叶上已经抽出嫩绿的芽，沿着我绑的铁丝蔓延伸展，到了夏天肯定可以绿色成荫。

我跷起二郎腿，吸溜着面条，嚼着雪花牛肉片，啜了口汤，看着对街的一片霓虹闪烁，惬意的眯起眼：“这才是人生哪。”

吃完美味的饭后，我激情高昂的...半夜在楼顶边洗衣服边唱着小曲儿...第二天我就为洗衣服的事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