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药与身体(3)
第八章:药与身体(3)

“洗手的时候没注意。”姜笙抽回自己的手,动作幅度有些大,她掩饰性的捧住精致的玻璃杯,不去看他。

太奇怪了,今天的一切都太奇怪了。这个男人今天实在太危险,姜笙觉得自己的身上已经全部都是他的气息,他留下的痕迹。

除了努力擦拭、努力掩盖,她做不了别的。

不管男人是怎么想的,她都不能再坐以待毙。一个沈原空就够她闹心。

即使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没有意思,她也不能就这么傻傻的和他有这么多的肢体接触,她结婚了。

“吃完饭去趟医院。”靳戎靠在椅背上,思绪放空,眼前的女孩和十八年前的小女孩慢慢重叠在一起,他心跳的有些快,对她很迷。

靳戎十岁那年回了趟舅舅家,只是在院子里打了会儿球的功夫,对面搬来了新的邻居。

一家三口人似乎不怎么美满和谐。

两个大人在前面恩恩爱爱的挽着手,小女孩跟在后面,垂着脑袋无精打采。

粉嫩嫩的洋裙穿在身上,她却还是一副不开心的表情,精致的五官揪在一起,偏偏让靳戎看的着了迷。

他十岁了,见过形形色色的大人、小孩,却第一次想要夸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漂亮。

是的,漂亮。

他开始下意识的去关注她,在院子里、窗口、回家的路上,他开始用一切借口往舅舅家跑。

有一次,她回家回的晚了些,他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把几只小乌龟一个个放进小区里的人工湖,白嫩的小手上玩的全是泥巴。

她父亲问她去哪了,她说在扶老奶奶过马路。

小手一下下的在挠墙,眼睛不敢看人。

她在说谎,就像现在一样。

她没有吃药,还故意擦掉了手上他留下的痕迹。

可爱又让人心发疼。

“不用去,吃点药就好了。”姜笙拒绝,口气十分生硬。

服务生将双人套餐放在桌子上,盘底和桌面发生碰撞,响声清脆。

靳戎动手盛了一碗汤放在姜笙面前,“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不要再拒绝我。”

姜笙垂下头,瓷碗放在手边,她一下都没碰。

两个人似乎都没什么胃口,两人份的套餐剩了一桌。

“吃好了吗?”靳戎取出四方的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清贵的气场是与生俱来的,很好看。

“嗯。”姜笙点点头,“我会去医院,你先走吧。”

靳戎拢了拢西服领口,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身边,距离适中,似等待,似邀请。

姜笙叹了口气,认命的起身,跟他上了车。

靳戎带她去的是靳家专用的医院,靳家和顾家向来交好,一辈一辈传下来,顾家几乎变成了靳家的专用医生。

“怎么了?身体出什么问题了?”顾鞘亲自出来见他,看见姜笙,只以为是靳戎新换的漂亮秘书,连多打量一眼都没有。

“是她,有点感冒。”靳戎握住姜笙的手腕,拉她坐下。

顾鞘吓了一跳,盯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哦,那先量个体温吧。”

顾鞘又多看了一眼,女孩子一直在微微的挣扎,一脸局促。

靳戎眉头微沉,松开她的手。顾鞘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不再去看,取了压舌板和体温计。

“有点烧,打肌肉针还是输液?”

“我不打针!”

靳戎看她一眼,对着顾鞘道,“打吊针,去我那间病房打。”

“好。”顾鞘出去配药。

姜笙气鼓鼓的看他,“我不打针!我要回去上班了。”

“不打现在就开除你。”靳戎取出手机拨号,“乖一点,去打针。”

姜笙看着男人潇洒离开的背影气得不行,她很讨厌凉凉的液体进入身体的感觉,整个胳膊都会僵掉,还冷。

“这边来。”顾鞘站在门口对她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他是为你好。”

站着站着,顾鞘突然开口。

“什么?”姜笙怔愣。

“他这个人吧,不会谈恋爱,你多担待点。”

姜笙一张小脸爆红,摆了几下手,想说自己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可顾鞘背对着她,随着电梯门的开合,率先迈出长腿。

靳戎的VIP房间很大,说是病房,不如说是休息室。

姜笙快步坐在沙发上,对着顾鞘伸出手臂。

顾鞘看了眼那张大床,又看了眼脸蛋红红的姜笙,了然的笑笑,给她扎上针。“我去给你开点药,你先坐一会儿。”

“麻烦你了,谢谢。”

姜笙在他走后,把速度调到最快,翘起双腿拿出手机登录聊天软件。

既然躲不过,那还是输快点,早输完早走,越待越尴尬。

靳戎交代完工作,挂了电话,在病房门口碰见刚好取完药要进去的顾鞘。

“给我吧。”靳戎接过他手上的袋子,一盒一盒的取出来检查。

“女朋友?”顾鞘和靳戎不算和熟,严格算来,顾鞘和他大哥靳琛是拜了把子的兄弟,靳戎还得叫他一声大哥。

靳戎摇摇头,“姜笙。”

只是这两个字,顾鞘就说不出话来了。

靳家的长辈不知道,他们这些小辈还是知道的。

靳戎上高中那会儿总是逃课不知道去哪,靳老爷子棍子都打断了两根,靳戎嘴巴咬的死紧,就是不说。

最后还是靳琛将话问了出来。

靳戎心尖尖上有个宝贝,叫做姜笙。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鞘还以为他们俩也就这样了,没想到……

“加油。”

“我不知道怎么对她才好,我一直把一些东西送给她,我的时间,我的爱,我的粗鲁无礼,我的霸道,我从没问过她想不想要,我只知道这些我从不给别人。”

靳戎靠在病房门上,今天才过了一半,他有些熬不下去了。他想离她更近一点,姜笙却好像离他更远了。

原本以为,他受的这些折磨都是因为姜笙离他很远,让他触摸不住,所以今天一天他都试图将姜笙的手牢牢的握在手心,可这样却让他更加饱受折磨。

她在逃,她想逃。

靳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顾鞘瞪目结舌,他心里的靳戎一向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死小孩,这么深的一番话,他竟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钢笔借我用用。”

靳戎没指望他的答案,低沉的嗓音只是像说了个故事般,转瞬就恢复常态。

长手取了他白大褂里别着的钢笔,推开病房门,缓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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