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及他怀中的妃子被剑穿成了串一般倒在龙椅上,二人的胸口像绽开了一朵红花一般不断地溢出血来,夙兴手中的剑上的血滴答滴答地掉着,惊得殿外的白衣女子张大了眼睛。
宫女们像雨打了的蝴蝶一样四散而逃,奏乐的琴女也不再弹奏,华凌殿上也忽然死一般寂静。“当啷”一声,夙兴手中的重重地掉在了地上,仿佛这一切不是他做的,仿佛这是一场噩梦,他在等着苏醒。
“哟,区区一个丞相,竟然也敢抹皇帝的脖子?”一个金色长发的男人放下琴,缓缓地站了起来。
白衣女子慌慌张张地冲上殿,打着寒战保住了夙兴的胳膊。她呆呆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皇帝和妃子,仿佛眼前的一切不是夙兴所为。
金发男子走上前来,瞥了一眼皇帝,又更加挑衅地说:“以上犯下这可不只是死罪吧,按国法,必会株你九族啊,相国!”
白衣女子听此,更加怯懦地向夙兴身后躲了躲,夙兴将剑从皇帝和妃子的尸体中拔出,忽地一下架到了男子的脖颈上。
金发男子略微惊讶地挑了一下眉,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夙兴与从前那个对任何人都恭恭敬敬夙兴相国判若两人。
“夙兴相国,您这是干什么,您大名鼎鼎的相国,犯不着因为三言俩语跟我这个小小的乐师过不去吧!”
金发男子将右眼微微眯起,华凌殿上空的烈阳刺眼的光芒不断冲进殿内,如同他的发色一般。金发男子脖子上的血顺着剑刃一滴一滴滴在肩上,脸上却不见丝毫的畏惧。
“无论官位高低,身份贵贱,这句话是出自你的口,你就要对这句话负责!”夙兴目光犀利,看着金发男子略微惊讶的眼神,继续说道:
“按国法,以下犯上必是死罪,现如今皇帝坐吃山空,百姓名不聊生,夜华城也即将被夷为平地,国家都快没了,还谈什么国法?”金发男子听呆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别告诉你要接手这个烂摊子。”金发男子依旧不改傲气地说道。
夙兴放下了架在金发男子脖子上的剑。“现在夜华城既有内忧,也有外患,要想平定内忧,就要先除掉外患!”
“怎么除啊?”
“这就看你的九霄弦音了。”
“什么?!” 金发男子睁大了眼睛。
“我凭要帮你!”
“凭这个。”夙兴从怀中掏出了一小瓶鹤顶红:“这把剑已经被鹤顶红泡水浸泡过了,没有粘到皇上的血迹的地方应该还有残留的毒药。就算你是仙族,也成不了半个时辰吧!”
夙兴勾起了嘴角,眼神中杀出剑一样锋芒。金发男子长大了嘴,瞬间失了刚刚的狂妄。
“只要你肯助我一臂之力,我便帮你排毒,如何?”
“那若是你帮我排毒后,我反悔了呢?”
……
城门前,赤军濒临城下。
金发男子端起琵琶,夙兴也拿起了几十把长针。
“相国,你说的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吗?”金发男子挑起了眉毛问道。夙兴也不含糊,微微扬起了俩边嘴角回答到:
“不要担心,你只需要弹出九霄弦音,其他的,我自有分寸。”
男子抱着琵琶走上前,“先说好了,我只发动三分功力!”夙兴笑着点了点头。
赤军首领与众赤军看着二人,不知情,也不敢兴师动众。金发男子的手指轻巧而稳健地扣动了琵琶上的一根根弦,仿佛一只轻快的蝴蝶肆意地拨弄着花瓣一样。
刺耳的音波不断地冲击着赤军的耳膜,赤军以及首领都以手掩耳,身体如同痉挛一般抽搐着。
他们抽搐着想要站起来继续迎战,却又不得不被刺耳的弦音按倒在地,眼睛死死地眯成了俩条缝,甚至有人开始不断打滚。赤军首领的马一声嘶吼疯狂地抬起了前蹄将他仰倒在地,同其他赤军一样打滚。
这时,夙兴趁着兵荒马乱之际,将右手拇指与中指并住,同时并住左手的食指与中指放在嘴前。眼皮死死地扣住了双眼,眼眉紧皱一团。意念控制起了毒素的蔓延。
良久,才放松了牙关,丹红的嘴唇缓慢而轻微地抽动着,念起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毒咒,那咒语愈念愈快,像极了和尚口中让妖物现行的驱魔咒。
念着念着,兵荒马乱的赤军个个眼神涣散,眼角,鼻孔以及嘴角,渗出了浑浊的血, 体力好的赤军还勉强能在灰尘中打打滚,体力稍差的则直接倒地毙命,不多时,赤军便全军覆没。
不久,赤月宫派来了他们的军师——赤炎。
夙兴在龙椅上沉稳地坐着,俩手轻轻地服在扶手上,准备着迎接来自赤月宫“礼貌的求和”。
赤炎带着大队人马和杂七杂八,琳琅满目的礼物踱着小步走到了殿上。他定了定神,便欠着身子鞠了一躬。
“夙兴相国,曾今我称您为夙兴相国,看来如今该称您一声陛下了。”赤炎卑躬谦和地笑着,两只暗红的丹凤眼轻轻地眯着。
“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不能看着我辅佐多年的国家毁于一群暴徒手中,若贵国今日仍想仗着昨日之势要求夜华城归顺,就请回罢!”
赤炎忽然直起身子,依旧扬着嘴角,不改卑躬谦和的面容。
“夙兴陛下,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说罢, 赤炎转身缓缓抬起手来,身后的士兵颤悠悠地将礼物抬到殿前,红绸上系着刃血剑、驱魔烛、引魂铃、弑妖刀、饮血碟,这些造价虽然不高却十分稀有的东西。
“陛下,这是国君的一点心意,还望陛下收下。”赤炎说罢,士兵也都弓着身子退了下去。
夙兴问面不改色地问道:“相国远道而来,可有何贵干?”
“前几日之战,是贵国考虑不周,还请陛下见谅,臣此次前来,是想传达国君希望赤交夜两国和解的意思,并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赤月宫为贵国提供兵力,贵国为赤月宫供奉,互惠互利。”
“那还请相国回罢!”夙兴的脸上勾起一丝冷笑。
赤炎见此状,语气渐渐软了下来:“陛下相比是误会了,国君并无它意,只是见陛下前几日作雄姿英发,有担忧某,却没有相应的兵力,于是就派了些精兵以镇守夜华城。”
“回去请转告你们的国君,夜华城永远不和赤月宫做任何交易,也无需无任何来往!”
“陛下……”
“南优琴相国,请送客吧!”
“是,陛下!”南优琴拖着苍白虚弱的身体走了下来。
赤炎怕夙兴故伎重演,也没敢动用现有兵力,见夙兴态度如此强硬,只好行礼,准备转身退出华凌点殿。
“把你们的东西带走!”
赤炎又忽然站住,示意士兵再将礼物抬走。
南优琴送走了赤月宫的人,回到夙兴身边
“陛下,这下可以把我的毒都解了吗?”
夙兴运起功,将泛着白光的手臂推向南优琴的胸口,南优琴吐出一口浓浓的黑血,跌在地上,面色渐渐恢复正常。
“起来吧,我们走!”
“去哪?”
“去迎接海口等着回家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