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Pink电脑桌前，问：“如果我把Ann带出来，你能不能教她说话？”

Pink终于将目光从书本上抬起，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她总算开口。

“她能听到别人说的话，就说明她应该不是有残疾的聋哑人，只是语言功能有些障碍而已。再说，你的专业就是教人说话，就当多带个学生吧，学费是按天算还是按小时的，你给个价格标准，我来出。”酸芒果的滋味让Mart的表情看起来异常痛苦。

“啪”地合上书本，“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出来，还有——我的专业是教外国人说汉语，不是像你理解的那样，教不会说话的人开口。”

“唉哟萱姐，你就把Ann当成是外国人，再慢慢教她学说汉语不就行了嘛。怎么样，拜托拜托拜托你啦喂，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不会有半点意见的，萱儿姐姐~”Mart站到Pink身旁，将手里的空盘子放到电脑旁边，忽然就蹲下来拉住她的手，用脸颊在她胳膊上来回着蹭，像只正在撒娇的猫。

“你先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把她带出来。”Pink不吃他那一套。

放开她的手停止嬉皮笑脸，Mart站起来，把盘子移回到矮桌上：“我觉得那栋房子和那只胖熊都有问题，Ann根本不像什么千金大小姐，反而更像个犯人，像个囚犯似的被关押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Pink杏眼圆睁，再自我缓和地笑笑：“你瞎猜些什么呀，说得跟真有其事一样。”

“就算我的感觉有误，她真的是千金小姐，那也是被软禁起来限制自由的。”Mart继续表明他的看法，“你想想，站在她父母的角度，女儿有病却不带去治疗，好，或者说有去过医院但没有办法治愈，那也可以留在自己身边照顾，怎么会把宝贝女儿送到这么远的国外，而且还没有陪着她一起来静养。甚至，我怀疑他们是否有过来看望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只熊。你觉得她像细心照顾大小姐的角色吗？那天在海边我们都看见了，咒骂——虽然我听不懂她骂了些什么，但是那种凶神恶煞的表情你觉得是在讲什么温柔体贴的安慰话吗？还有，拉扯。她甚至可以抓住Ann的头发或者身体随便的某个地方使劲拉扯，不管Ann吓得哭成什么样子。再用力地哭喊挣扎，她的目的只是需要急速地把Ann带走，然后关起来——远离我们，远离外界的人。”

道理分析完后屋内再次陷入沉默。Pink眼里的难以置信依旧在闪烁。

Mart端起最后一碟食物，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很快便将所有食物一扫而光，把三个空盘子叠好，他站起来，“你吃意大利面吗？我现在要去煮。”

Pink似乎这会儿才回过神：“……啊？你说什么？哇！居然都被你吃光了，你这头猪！”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眨了下眼睛，极力保持镇定：“我说——你吃意大利面吗？我现在要去煮。”冰箱里只有这个。

“……”他听到一声轻响。Pink捂住嘴，她打了一个嗝。

“OK，我知道了。”Mart下楼，把盘子放进洗碗池。往锅里倒入纯净水，放在电磁炉上。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厨房发呆，直到锅里的水开始咕噜噜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