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眩晕下的世界像是颠倒黑白一样，分不清来路和前程。摇摇晃晃的步骤抑或曲线抑或直线的向前行走。酒后无论是浇了愁还是愁上浇了愁，大脑空白的时候，就不会胡思乱想。其实很多人，喝醉后大脑清醒的很，身体不能控制，嘴巴不能控制，大脑不能控制，但她不会忘记她醉后所做的事情，和之前在对错之间徘徊的事情。

……

季家和周小麦负责送夏小天回家，其他人各自离去。

刚下车夏小天就吐了一地，周小麦拍着她的背，让季家把她背上楼。

“看起来挺瘦，背起来真沉。”季家登上楼梯拐角的最后一个台阶，向周小麦抱怨了一句。周小麦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夏小天的家门口。

“小破楼，也没个电梯……”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了倚在门边的腾稳。

“还有11个台阶。”季家说。

周小麦表情凝重起来，现在离她和腾稳吵架，过去了整整24个小时。

“你怎么在这？”空气中静止被季家率先打破。

“我想找小天，但电话打不通，就来她家了。”

“她喝醉了。”

“没事吧？”

“她……”周小麦捂住季家的嘴，“她没事，你有事吗？”说着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季家背着夏小天进入房子里，夏小天的胳膊从季家的脖子旁滑下来，迷迷糊糊的大脑突然有些清醒，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腾稳。

“腾总啊，怎么站在外面，进来啊。”她还是不习惯叫“滕姐”。

腾稳随着夏小天的邀请，一步就跨进了客厅。季家将夏小天放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背一个人爬五楼，还真不是一件轻快地事。夏小天从脑袋后面抽出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再次安然的睡去。季家走到周小麦身边，给了她一杯水，他又注意到一旁的腾稳，刚要问她“要不要”时，他注意到桌子上，自己“丢”掉的画。

他把视线转移到周小麦的身上，问：“你不是说，这幅画你们公司要用吗？怎么会在这？”

“用完了。”

“你就骗我吧。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夏小天，还有她，你们同流合污，大家都是明白人，却都给我装糊涂。你们公司没活动，画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都在耍我，对不对。”季家很激动，周小麦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火气也是会传染的，闹矛盾，所有人都不会落下。

“你听我解释。”周小麦本来不想解释，她只是恨夏小天居然把画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以后再解释吧，人也送回来了，你陪着她吧，我走了。”接着季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背影都残留的形同虚无。

“这样你满意了。”周小麦对着腾稳冷笑，恶狠狠的抛出了一句。

“与我有什么关系，自作孽，就不要怪别人。”腾稳同样不好惹。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

“我本来就是这样，我从来没祈求过你和季家好，以前是，现在更是。谁让你抢走了他。”

“自己没本事，就不要怪别人。”

“我是没本事，你呢，你认为你很厉害，但事实呢，都没回头看你一眼。”

“对啊，就跟当年没回头看你一样。”

“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瞅准了机会，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原来这么多年的好朋友，都只是口头上的。”

“傻瓜，才真正把你当朋友。”

“但论斗智斗勇，你就没赢过。”周小麦微微抬起下巴，拿过季家的画。

“是，但从现在，输的角色要对换了。”

“那你也得，有筹码。你不记得前几天，你打电话喊我去的酒会了。”

“那有怎样？”

“你以为让我看到你和季家在一起，你们共同跳舞，喝酒，谈的不亦乐乎，就能当做你的筹码吗，我准确的告诉你，你摆放错了位置。”错字她发音很重，恨不得吃掉腾稳。

“我承认，我确实是想，让你嫉妒，让你误会，这样就能一步一步实施我的计划。但是没想到，她，夏小天无意间把它破坏掉。他两个那么亲密，聊得畅快的像一个人，我却插不上一句话。任凭他们跳舞，季家只是过来与我讲了一句话，就带走了她。”

“你还是不了解他，你也不了解我。”周小麦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一口，吐出烟雾。“不送。”

这一回合腾稳完败，灰头土脸的离开。刚出门就碰见一直躲在门外的夏源。

“是你啊。再见。”香烟红唇，扑鼻的香气像一阵风一样漂亮过去，夏源呆滞的站着，双目无神的看着不怎么白净的前面，那些污渍花花绿绿的粘在上面。

……

周小麦弹掉烟灰，用手捏住烧的通红的烟头，一缕白烟飘了上去。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任凭它们摔到地上碎成花瓣。都平静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引起大风大浪呢。

“麦姐。”夏小天拉了拉她的一脚，把怀里的抱枕靠在背后。

“你醒这么快。”

“我早就醒了，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

“如果不是聋子，谁都能听到。”

“季家他不能那样。”

“不听解释，我也没办法。”

“那你为什么不去追啊。”

“他有那么矫情吗？又不是第一闹矛盾了，过几天就好了。他不能因为一幅画就杀了我吧。”

“腾稳为什么这样？”夏小天想了想，“你不能再说一言难尽。”

“其实我也不好说。”其实是不愿提。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没见过好朋友翻脸的。”

“没见过。又不是看电影。“

“我的事是次要的，现在咱们来谈谈你的问题。“

“我头晕，想睡觉。”

“小心我翻脸。”

“我……”

“你不应该不好说吧。”

“其实，真的不好说。”

“就知道你会这样。”

“夏源。”

“嗯怎么了？”周小麦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来了？”夏小天问在站在门口的夏源。

“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