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子,好久不见,没想到本尊在哪里都逃不过你的千里追踪之能!”简穆休负手而立,冷俊的面容带着少有的不冷静,他的第一反应是千万别让这个女人知道臭丫头的存在。
“呵呵呵——帝子过奖了,”红衣子撩起大红袍,在向简穆休跪拜时,收敛了嘻笑之色,似乎极为虔诚。
直到得到简穆休的允许,她才起来,可是一起来明显的她脸上的恭敬之色條的又淡去,倨傲非常。
红衣子明显感觉简穆休的脚步不自觉的拦住了她想要进去的路,如此保护,必定是他非常重要之人了,可是重要又如何,想此红衣子不禁笑了起来,连说三声:“可惜、可惜、可惜!”
见简穆休不搭理,她仍旧继续说道:“帝子,属下是为您可惜呢,您可不能动了凡心,这样不是害了人家姑娘?毕竟您——”
“够了——”简穆休左手手掌向右一运功,一股强横的力量直接将红衣子吸过来,他一把捏住红衣子的脖颈,幽蓝的眼眸泛出杀机:“本尊毋须你个贱民提醒!交出圣丹后立刻滚回去!”
“哼——”红衣子就算是被制住仍是傲着面孔,不甘心的拿出一个朱红色的匣子,上面镶嵌的一颗冰玉珠直接将整个匣子冰封住,神奇的是在简穆休触碰的一刹那,那薄薄的冰片连同那冰玉珠一同裂开,也就意味着匣子上的封印消除。
简穆休放开红衣子道:“还不快滚!”
红衣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半是跪在地上半是恭敬道:“只要帝子服完圣药——属下立即回去!”
简穆休将匣子握在右手中,狂燥的气息一半如同窜起的火焰,一半如同腊月冬雪,两种力量交相作用,匣子无声而轻柔的化成了粉末,等他将手摊开,一颗湛蓝色的奇怪丹药躺在手心里,周身泛着肉眼可见的寒冰之气。
红衣子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简穆休,生怕错过一个细微的动作,她知道若是圣子未吃下丹药那自己迟早会因为此事而被处死。
十年了,自从圣子被遣至南朝,她就奉命每年来南朝一次为圣子送圣药,也算是得到一个可以离开北海之豳到处看看的机会,这可是一个人人羡艳的机会,而赢司法神却偏偏选了自己,这意味着她红衣子的好日子来了。
果然自从她成为专门的圣药使后,赢司法神也越来越器重她,好不容易有一次她鼓起勇气问法神问什么选自己?
北海之豳最伟大的守护神——赢司法神居然回答了她:“整个海域最讨厌帝子的人,才不会违背圣意!”
于是,红衣子每次来见帝子都带着一种特别高傲的神色,仿佛这样才能显示自己对帝子厌恶至极,但几乎整个北海之豳都知道红衣子厌恶帝子的原因,她地位低贱的老女人怎么会得到帝子的青睐。
对,相对于北冥懿的年龄而言,红衣子就是老女人,可是她爱帝子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她一个人怎么可能与上天相抗,所以她就狠恨这个帝子,她不仅恨他的出现,还恨他如今容貌气度的惊为天人,她甚至都认为能与之媲美的就只有赢司法神了。
身为北海之豳的帝子在到南朝之前就已经拒绝了她,那时,一个八岁的孩童在还不懂男女之事就拒绝了红衣子,这个天大的笑话整整在海域传了一年,红衣子也因此被众人耻笑,若不是赢司法神,她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这些年来她将对简穆休的爱慢慢转移到赢司法神身上,对于简穆休,她自己认为只剩下恨,就如同北海之豳的无崖冢,不,她对北冥懿的恨比无崖冢里上千万个浮尸的怨恨更深。
“走——”红衣子再回过神来,简穆休已经服完丹药,道:“你可以回去复命了,顺便替本尊问赢司:大权在握的感觉如何?”
“属下一定带到——”她恨恨的看着简穆休,这样一个他,却对自己视若无睹,等你回了海域,我必定得到你,“属下告退,帝子您,可要好好保重,明年的今日属下还会来的——”红衣子说罢行了一个跪拜礼后转身离开。
“呼——”待她没了踪影,简穆休转身捂住嘴来,喉咙一提,半颗丹药吐了出来,他用一块方巾包住放入袖中,轻步进了唐玉箫的房间。
这个小人儿,睡觉也不老实,简穆休脸上不自觉的浮出笑意来,只是半块月缺的面具遮住他的面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柔和。
“臭丫头,一年的时间算不算长呢,若是你治好了我的隐疾,那到时候我的胜算就大了些,赢司,我又何惧他?可是——我明明知道你治不好怎么会还让你医治呢?”他目光看向熟睡中的玉箫,还眉头紧皱着:“你还有什么事情比我更愁的,睡梦中还如此揪心?”
他默默说着,伸出手正要抚平玉箫紧皱的眉头,这小人儿却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看着他,“你来了,”她似乎还有些晕晕的,半嘟着嘴,红扑扑的脸蛋两团红云甚是迷人:“那个药——”
简穆休不由自主的替她梳理凌乱的额发,打断她道:“已经喝了,还有杏梅,很甜!”
“那就好,那梅子可是阿梅给你挑了一下午的!那个——”玉箫正说着。
“什么——”简穆休顿时惊讶了,自己居然头一次好像自作多情了:“梅子不是你挑的?”
“嗯,阿梅是心疼我!其实我本来是要自己挑的。”玉箫感觉道他情绪的波动终于清醒来,目光与简穆休对视一眼又飞快移开,心突然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起来,惹的她不禁捂住胸口怕被简穆休发现。
可偏偏如此,安静的瞬间,简穆休耳力如此敏锐,自然察觉到玉箫的反常,他故意慢慢的,一点点的靠近玉箫,灼热的目光逼的玉箫不得不与他对视。
“以后我的一切都由你经手,别人不许碰!”简穆休说着不经意间刮了刮她的鼻梁,在他触碰到玉箫的凉凉皮肤时通过自己的手指就能感觉到她整个神经的突然紧绷这样的动作确实有些亲昵。
可是简穆休转眼又一想,若是习惯了就是正常的了,那以后要多多练习。
幸亏是有张面具啊,不然玉箫要是看到他现在坏坏想法的模样准会吓坏的。
“对了,我有件事情要问你!”为了缓解两人此时的尴尬气氛,简穆休从袖中拿出被方巾包好的半颗丹药道:“我这十几年就是一直喝这个药才会导致身体的暗疾,你能根据这丹药找出解毒配方吗?”
一听正事,唐玉箫也认真起来,她接过方巾,仔细观察着那半颗丹药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仅这一颗丹药难道就能制造出多种毒的效果吗?目前我还是闻所未闻!”
有些事情一时间是不能说也是说不清的,简穆休只能提醒她道:“这世间奇人轶事,疑难杂症数不胜数,未曾见过也是极为正常的,我虽不懂医理,但也明白万物始归一的道理!”
玉箫极为认真的听他说话,不时的还赞同的点点头,样子极为逗人:“你把药留下,一个月以后我一定会给你解毒之方!”
“好,我相信你!”简穆休道:“早点睡吧,我走了!”
“等一下——那个,可能我过几天要离开庞府!”玉箫道:“有些事情一时间说不清楚,反正我、我三天以后可能就去京城的摄政王府了,要在那里呆两个月,依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功夫应该能找到我吧,如果不行的话,我就让阿梅——”
“行,怎么不行!”简穆休好不容易忍住笑,语气颇为自信:“你师兄我连皇宫都当自家花园逛,什么王府自然不在话下,到时找你就是!”
唐玉箫‘噗哧’笑开了,这个便宜师兄怎么总是在自己面前吹牛,难得他有这么不认真的时候,但也是这个嘻笑的时刻能让玉箫放下防备,呵呵的笑个不停。
“那个赵无咎还来找过你?”简穆休问道:“这种亡命天涯之徒你一定要防备,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凶器!”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玉箫一想起赵无咎总是有种同情,尤其是赵无咎的眼神神情凝视着自己时都让她不忍心说自己不是囡囡,玉箫怕自己一旦否认的话,这个男人真的就成行尸走肉了,所以她在心里暗暗道:一定要帮他找到真正的属于他的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