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杨书婠渐渐苏醒了过来。
一下子只觉得头部一阵眩晕。忽然一双手将她轻轻扶起。杨书婠靠在枕头上,赵予燦则坐在她的身旁。
“阿燦,我昏迷了多久。”
“没多久,也不过才三天三夜罢了。”
“什么?”杨书婠忽然惊呼一声,“三天三夜这么久。”
“是啊!”赵予燦白了一眼杨书婠,说道。
随后赵予燦便起身,走到了书桌旁拿出了一张字条。所后便将字条递到了杨书婠的面前。
杨书婠看了赵予燦一眼问道:“什么?”
赵予燦只是一笑:“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杨书婠见赵予燦不肯说,也没有多问。她直接拿过了赵予燦手中的字条,将其打开。只见上面写到:
年少相遇,深感不忘,两军对垒,望卿一续。
“娟秀中又透着张狂。一看就是阿史那羯灵的笔迹。不过我倒是好奇他怎么知道你在这儿。”此刻赵予燦的脸上是难道的严肃。
杨书婠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清冷的笑意:“他早知道,早在我射那一箭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只是恨,恨我学艺不惊没能一箭杀了他,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你决定了,要去见他。”
杨书婠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他若只是北漠王我大可不见。可他不是他还是小郎中。是我们当年在长安城共同遇见的小郎中。就算是为了芳儿,我也该见一见他。”
赵予燦看着杨书婠,眼里的愁思一晃即过。
“芳儿,芳儿。”
杨书婠轻轻握了握赵予燦的手:“对不起,阿燦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芳儿的。我……”
“没关系。”赵予燦很快开口,说完后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杨书婠看着赵予燦离去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
这一夜杨书婠卸下了浓妆。一袭白衣,略施粉黛,淡扫峨眉。
随后还刻意在右眉的眉端上方,点了一颗朱砂痣。
最后以一块白纱覆面。不在娇艳明媚,却清丽无双,宛若烟雨中走出的江南女子。
阿史那羯灵独坐在书桌旁,手执玉笔正在画着一幅丹青。
画中女子一袭白衣,手执油纸伞立于屋檐细雨之下曼妙出尘,犹如仙子。
就在之时,他的一位亲侍走了进来。
“参加汗王,汗王邵云平来了。”
“是吗?”阿史那羯灵并未放下手中的笔,仍一边作画一边说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是。”
很快邵云平便走了进来:“参见汗王。”
阿史那羯灵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笔,他看着邵云平忽然一笑:“邵大人来了,前些天在战场上本王委屈邵大人了。”
“大汗严重了。当日在战场上本就是臣献计。让大汗以臣为诱饵,诱使邵云轩降北漠。”
“可惜,你那个二弟并不顾及兄弟之情。对了,本王听说他已经不在了,那你……”忽然阿史那羯灵不再说下去,而是试探性的看着邵云平。
邵云平连忙应道:“邵云轩不认我这个哥哥,我自然也不会在认这个弟弟。他无情我又何必有义。”
“好!”忽然阿史那羯灵拍手称好,“这才是我北漠的忠臣。你先退下吧。”
“可是,汗王今日我来是……”
阿史那羯灵打断了邵云平的话:“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先退下。”
邵云平还想说些什么,可他看出了阿史那羯灵有些不耐烦,于是只得退下。
离开前,邵云轩无意瞥见了阿史那羯灵桌上的画。
那一点朱砂痣,除了昔年的楚方怜。当今世上在无第二人有。
忽然邵云平明白了些什么,后背一阵发凉。至于后来他是怎么离开阿史那羯灵的营帐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深夜时分,杨书婠提着一盏小灯,悄悄来到了大安与北漠的交接处。
月光下,那人孤立的身影格外明显。奇怪他竟穿着汉装。
阿史那羯灵听听到了脚步声,回首望去。只见杨书婠轻移莲步正向其走来。
忽然阿史那羯灵竟有些恍惚:“阿怜。你是阿怜吗?”
杨书婠微微皱眉,却仍轻柔笑着。她走到了阿史那羯灵的身边。
杨书婠提起了灯盏,照在自己脸上。她对上了阿史那羯灵的双眸,笑道:“我是阿怜。”
“不,你不是。”阿史那羯灵摇了摇头,“阿怜的眼睛就像是一碗水,清澈明亮一眼就能看到底。而你的眼睛就像一口井,深不见底。”
杨书婠微微挑眉,随后便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随后又擦掉了眉端的朱砂。
“有那么夸张吗?”
黑暗中阿史那羯灵的嘴角上扬一定弧度,他的声音透过清风传到了杨书婠的耳中。
“不只眼睛,还有笑容。阿怜的笑容最是温柔,仿佛这世家一切的罪孽都可以原谅。可你不一样,你的笑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凌驾于众生这上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