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云初阳都只是看着远方，没有转过头来看我。

奇怪的是，我跟他之间没有半丝尴尬，就像是两个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尽管我们互相不了解，但却给我一种一眼万年，神交已久的错觉。

最后也不过说了“我先走了”这四个字便往会场那边走去。

我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抬眸去看他离开的背影。

天色愈沉，我也该去赴那一场热闹的盛会了。

“泪儿，差人去给我拿件披风吧，有些冷。”

“小姐，刚刚丁婶已经送来了，说是夫人嘱咐的。放在……”

不等泪儿说完，我便径直朝前走去，我也曾试着接受，我以为会得到一些真心和温暖。可是对于这份亲情，我已经失望透顶。

回会场的时候，没仔细看路，竟忘了绕过南面的菊花圃，而是径直走了过去，场面盛大，热闹非常。

正准备离开时，我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由得往里头走去。

当我的目光穿过重重的人海，我看见大家目光聚焦处的那个异常惹眼的身影。

是的，那个身影，我很熟悉。

她身上那件浅绿色交领襦裙还是几年前的款式，穿在身上略略有些小了，这绣花半肩竟像是自己裁的，左肩绣着的雪兔繁花逗趣十足。

从一旁百姓的交头接耳中，我倒是听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杜若莲竟是这菊花圃的花神魁首，且还是高票当选。杜若莲好久没有来过这桐花节了，而她也不甚喜欢之类的赛事，总觉得太过惹火了。

这次她主动参选，想来是银钱紧张了，毕竟当选花神可以得到一笔不错的赏银。

“小女子不才，得各位青眼，真是惭愧。刚刚献丑了……”

杜若莲话虽说得谦虚无比，可在台上这落落大方的姿态，倒是引得叫好声连连。百姓们直呼再来一首。架不住观众的热情，杜若莲倒也不含糊，微微颔首，清丽的嗓音婉转传来……

“临安初雨，一夜落红。春水凝碧，断雁越澄空……”

我早知道的，杜若莲的锋芒是谁都遮挡不住的。她的姿色比起官家小姐都不逊色，而且天资聪颖，琴棋书画，只要是她学过的，都能做的很好。我倒也清楚，她的优秀总归也离不开她的勤奋的。

一曲终了，众人听得如醉如痴，一旁的泪儿也好似沉醉在这美妙的歌声当中了。周边赞好声和惊叹声不断响起，杜若莲笑脸盈盈，优雅大方地谢了幕。却不想众人还不满足，皆呼“再来一首”。

这歌会多半是花神上台表演，接连着是众人自由歌唱或者舞蹈。一切全凭喜好，其乐也融融。

再加上菊花圃本就不像兰花圃有那么多拘束，众人相处之间更多了几分恣意，这会儿倒好，群歌会倒像是杜若莲的个人独秀。

也许这次的桐花节是她的一次机会吧，没准她就这机缘还能觅得良人。我不愿跟她有太多牵扯，但我也希望她过的不要太差。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什么，唤了一声“泪儿”，便往北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