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神,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假装脚步轻快地走近,大声地喊道,“娘,你在吗?”
门打开了,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我先看到的是陡然放大的爹爹的脸,“若惜,你什么时候来的?”
“爹也在呀,我刚打扮好就过来了。”我故作天真的姿态。
“哦,你娘身子不太舒服,晚上的歌会你自己去吧,或者,跟晓蕙一起。”
“娘怎么了?”
“估计是有些累,不碍事。”
“那我进去看看娘吧。”我踮起脚尖,探着脑袋,把担心的样子表现的十足。
爹楞了下,有些着急,“你娘正打盹呢,你还是别进去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眼里写满着“疑惑”。
他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去食些点心,出门去吧。”
“好”,我甜甜一笑,说,“那我这就去。”
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径直走在我前面出去了。
看着这个离去的背影,不像平日里那般魁梧高大,甚至有些伛偻,一丝白发被风吹起,在空气里缠绕了会儿又轻轻地垂下了。
喉头没有泛酸,却有着深刻的苦意,难受的紧。
赶紧出门寻了泪儿,便急急地往外头走去。
泪儿看我这般模样倒也没多问什么,上了马车,也只是默默地拿出些精致的点心,泡了茶水,便安静地坐在一旁。
还是来的早了,歌会酉时三刻才开始,现在会场上的人也稀稀落落的,不甚多。正家小姐夫人都还没到,一些奴仆正忙的不亦乐乎。
晚上的歌会,说白了就是一场男女相亲会,一年到头来,也只有这桐花节,会自觉聚集起城里的男男女女,互相眉来眼去,若是情愫双生,倒是成了一段佳话。
只是这年年的桐花节对我来说都甚是乏味,虽不求大出风头,但也没有几分乐趣。没有娘亲的保驾护航,没有要好的小姐妹,更没有合适的意中人。
“泪儿,我想去那儿坐坐。”我不由得想到那个人,想到今儿个无意中撞见他们的相约兰溪,心里便百般滋味上心头。
安平城风光无限,这兰溪更是风景如画。
偶尔有匆匆路过的人,不过庆幸的是他们都不长久驻足。
“泪儿,我去兰溪对岸的亭子里坐坐,等到时间了你来叫我吧。”我淡淡吩咐道,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超前走去了。
泪儿眼睛眨了眨,转了转头,似是没发现什么危险,再加之这盛大的桐花节,十里八方都戒了严,便称了声是,就自顾自地寻了个恰好能看到亭子的地方。
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睁着眼睛看着天上,没有一丝云朵,碧空如洗。突然很想念小岳岳,如果他在,肯定会陪伴我,而现在,我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静神冥思间,似有一阵悠扬的笛音在耳边响起,婉转缥缈。时而如朱雀般轻鸣,小心翼翼地倾诉着心事;时而像一个寂寞的旅客,默数着所有的悲伤;时而仿若松涛阵阵,万壑风生,有着写不尽的快意和豁达。
笛声袅袅破空来,却正中我这无边的心事。
不等我搜寻,云初阳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没有一丝防备。
谁偷来了天边的晚霞,害得我的脸上也沾染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