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跪下，泪儿被我扇了一巴掌，当场就蒙在那儿了，但还是跟着跪下。

“父亲，是我的错，我今儿去了尚书府上，有些乏了，就在屋里小憩，没曾想妹妹在外面等了这么久，这丫头也是，妹妹在外头她竟不来通报。父亲，都是我的错。要是，要是……妹妹……我……”

哽咽的声音伴着喷涌的眼泪。

父亲沉着脸没有说话，我给泪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聪明点。

“老爷，你千万别怪小姐，是泪儿，泪儿怕小姐累着，自作主张。不关小姐的事，小姐知道后已经派人送二小姐回去了，还请了大夫。都是奴婢的不是。”说着，还颤抖着扇起自己的耳光。

“罢了，叫厨房摆膳吧。”

爹爹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拂了拂袖子，背过手，转身朝里走去。

看着父亲的背影，我擦干眼里的泪水。没想到原来有一天，我的眼泪能够这么收控自如。

我看了一眼泪儿，这丫头倒也是机灵的。我有意避开她红肿的脸颊，有些不自然地说：“泪儿，今天，表现不错。回头有赏。”

晚膳用的很快，餐桌上的人心思各异，便早早就散了。

在园子里转了会儿，“泪儿，我们去趟群芳苑吧。”

群芳苑，住着相国府上的三个庶女，长庶女便是应晓蕙，还有两个小的是双生子，倒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听说这三个庶女虽是两个娘生的，但关系却很好。而我自回来之后，鲜少踏进那个院子。

今日，看爹爹的样子似是有些不高兴，我还是去看望一下我这个庶妹，落个好名声，也要好好警告她一番，别到时候在爹面前胡乱说话。

思虑间，便已走到应晓蕙房间的门口，定神一看，这门口站着的竟是父亲身边的随从，外间的门开着，难道父亲……

眉眼一横，示意下人们不要声张，都在外面候着，我轻轻地踱步走进外间，隐在帘子的后面。只听见应晓蕙压抑着的嘤嘤的哭声，像是委屈的不得了。

转而听见我的父亲，温柔的及其安抚的声音：“晓蕙，爹让厨房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莲子百合粥，还有些玉枣糕，你要不要用些。”

“谢谢爹，只是我晕倒的事情，不要告诉姨娘，我怕她担心。”应晓蕙的声音柔柔弱弱，自有一股风流姿态。

“爹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隔着帘子，我看见，父亲背对着我，但一双大手慈爱的抚摸着应晓蕙的头，纵使看不见脸，但可以想见的是，那神情啊，必定是温柔的紧的。

我的手不由得握紧，眼角干涩的难受。

“爹爹，您别怪姐姐，她，她不是有意。”应晓蕙带着哭腔开口。这小贱人，果然是像爹爹告状了。怪不得爹爹都不与我亲近，想来是你在背后搬弄是非。

“晓蕙，爹什么都知道。这若惜，毕竟在外头养了些年，性子是古怪了些。”父亲的声音传来，而我的脑子里轰的响了一声，原来，竟是如此，在父亲心里我竟是如此……

我原先一直盼着能博得父亲的喜欢，弥补缺失了十几年的感情。可是在父亲眼里，我是不懂事的，我是性子古怪的。

我有些绝望的朝外面走去，还有些细碎的声音传来，不过我却是听不见也听不清了。如果我再多些耐心，也许这后面的话就不会消散在那日的风里，也许后来的我就不至于那么偏激。

“你多忍让些……她终究是你的姐姐。爹爹，不能再对不起她……”

“是的，父亲……终有一天，……苦心……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