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恶作剧

一切还是老样子，我们在自习室的210房间上晚自习。

本来就闷热的屋子因为有了人气，就更像个蒸笼，我拿着一把扇子不停的扇风。那把扇子是许言买的，印着武艺的照片。

扇子上还有各种人的恶作剧签名，有明旭的，有小天的，还有顾佑然的。

顾佑然，是我们班一个一米九多的男孩子，身材高挑细长，有令很多女生都羡慕的小细腿。只是上天赐予你一样东西，也会同样从你身上夺走一样。顾佑然被老天夺走的就是他的学习成绩，他已经连续两次在我们班排名倒数第一了。

他也是我们这个圈子里不可缺少的一个人物。之前我和他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因为许言和明煦的关系，才慢慢的了解他，知道了他感情上的一些小插曲。听说他喜欢外校的一个女孩，平时只有放学之后才能在自习室看到她一眼。

他很照顾她，他们也经常一起出去买东西。可是，突然有一天，不知道是哪根筋打错了，没有缘由的她就不理他了，拉黑了他的QQ，删除了他的手机号码，断绝了和他的一切联系。他除了难过失望叹息，没有别的可以做。

因为时间和空间的原因，顾佑然渐渐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继续和我们这几个人开始了扯犊子的愉快生活。

许言，明煦，孙晗，孟想，陈小艾，顾佑然。对我们我们六个人来说，每天在一起的打闹和嘲讽是必不可少的。在难过失落的时候，我们也都会互相陪伴，哪怕没有什么话语可以起到安慰作用，只要坐在身旁就够了。有肩膀可以依靠，有手掌可以温暖，这些就已经是最好的慰藉了。

屋子里静静的，只有呼吸的声音和圆珠笔在纸上的摩挲声。每个人都非常认真地学习，也许是太过专注，很快就到了下课的时间。我们凑到了一起唠起了闲嗑，东扯一句西唠一句，不知怎么的，孙晗就说到了自己大姨妈来了。

许言在明煦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们的脸上都洋溢起了邪恶的笑容，然后他们召集了几个小伙，高以诺、小天什么的，一起轰轰烈烈的跑了出去。我和陈小艾连忙追了出去，跟着他们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勾当。

我们在后面悄悄地跟紧，看着他们几个男的在小卖部门前停了下来，他们商量了一番，然后高以诺做先锋，冲进了小卖部。后面的人也都哗啦啦的往里面进。我看见收银台的叔叔看见他们，又回头看见我和小艾时一脸茫然的表情，我就想冲到那个叔叔面前，握住他的手说：“你能相信我不认识他们么？”

看着他们径直走向了生活用品区，随手抓了一包护垫，然后拿着它跑到了收银台，问那个叔叔多少钱。我相信这个场面，叔叔开店这么多年应该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多大小伙子竟然会买一包卫生护垫。叔叔说，2块。

他们几个小吃惊了一下，明煦说了一句：“这么便宜么？”

我当时忘记了阻止，就算阻止了也没有用吧，我只能保佑他们回去的时候，孙晗不会让他们死无全尸。那个彪女人，真不敢想象这些人的后果。

在他们回去之后，把那个东西放到了孙晗的桌子上，然后他们几个像完成了一项多么艰巨的任务似的，击掌大笑。

可是我发现了孙晗表情的变化，她现在的脸上充满了委屈，换做是谁都会这个样子吧，没有哪个女生会拿自己的自尊来开玩笑。更何况这么多的男生在这里。

孙晗在愤怒和委屈的笼罩下，一气之下跑了出去。而高以诺许言他们，刚才还欢快的表情僵硬在那里，定格了，他们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了。

我霎时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了，我开始忏悔起来，如果当时阻止一下他们，后来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就和现在不一样了？都是我的错，明知道她会生气我却什么都没做。我急忙跑出去追她。

夜晚的城市笼罩着一层雾气，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更迷蒙模糊。我跑出楼，慌张的寻找孙晗的身影，我看到她了，她缓慢地朝远处走着，时不时的用手抹去落下来的泪水，我心里一阵酸楚涌了上来，赶忙加快脚步追上去。

我一把抓住孙晗的手，她转过身，满脸的泪水想下雨了似的，停不下来的往下落。她的自尊心一定是受了很严重的打击，我正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频率，刚想和她说句话，她就放开了我的手，哭着对我说：“你回去吧，我自己安静一会。”

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走夜路呢。我用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拉着她劝她回去。可是孙晗突然甩开我，冲我大吼：“我自己一个人能行，你别再跟着我了！”

我被这句话吓到了。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别再哭了，然后我和她以相反的方向走去。再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他们。

高以诺、许言、顾佑然、小天。他们也在找孙晗，我连忙告诉他们孙晗的去向，让他们自己当面去道歉，解铃还须系铃人。说不定这样孙晗就会好起来。

他们向孙晗的方向跑去，我回到楼门口等他们回来，偶然看见了同样下楼寻找他们的陈小艾。我们坐在台阶上，用石子在地上画来画去。夜晚的风和白天截然不同了，如果说白天的风温柔的像个翩翩走来的女孩，那此时，夜晚的风已经变成了一个叛逆任性的女子。我和小艾胳膊上立起了鸡皮疙瘩，但也都抱着大腿继续等她回来。

自习室楼下的马路正在重修，到处都围着挡板，终于，挡板上出现了他们几个人的影子。孙晗走在最前面，那几个闯了祸的男生围着她承认错误逗她开心。

我和小艾赶快迎上去，一个搀着她，一个帮她擦眼泪。她没说话，低着头走进了教学楼。我们刚要走进那个楼的后门，孙晗又跑了出去，说：“你们上去吧，我从正门上去。”

我看着她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了之后，转过身开始数落他们几个男生。

“你看吧，玩笑开大发了吧。她现在心情本来就不好，别再到她面前嬉皮笑脸的了，你们现在一点诚意都没有，谁会原谅你们？”

他们几个开始不知所措，各种不自在。

我继续说着，“女生没有哪个会以自己的自尊心开玩笑的，你们一会再劝她一定要严肃一点，有诚意才行，知道了么？”

他们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们回到了班级，还在班级里上自习的同学们用诧异和好奇的眼神看着我们。也是，这么一大群人突然消失了，不奇怪才奇怪呢。

屋子里的温度渐渐上升，孙晗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起来。可是高以诺他们在出来之前把那包该死的护垫放在了我桌格里，我看到了之后暗骂了一句，然后赶快把它扔到了小天的抽屉里。

后来那个东西的去向还真的不知道了，因为我们后来就再也没集体去过那里上自习。

当时的眼泪，尝起来是苦涩的，现在回想起，也变得无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