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秋尽冬来

不知不觉，九月到十二月。秋天就这么过去，冬季的寒冷也同时给人们带来了来自内心的冰冷孤单。我并不清楚十一、十二这两个月我是在何等的难过和悲哀中度过的。只是记得九月和十月是我目前为止感觉最温暖的日子。可是后来的十一月和十二月，我只记得我很伤心，感觉就像心里的疼痛让我睁不开眼，等我慢慢适应睁开眼，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两个月。

哦对了，我还知道，在那段心痛日子里的中午，我总会瞒着陈小艾孙希念她们，自己到超市偷偷买酒喝。蓝带和哈尔滨啤酒换着喝，可是最终还是没能瞒过她们。

陈小艾在课间把我叫到角落，像居委会大妈一样，握着我的手苦口婆心地教导我：“小想，别总因为那个男人糟践你自己，不值得啊，如果你再因为他抽烟喝酒的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点点头。是啊，这又是何苦呢。把自己糟践得再落魄可怜，他该不在乎还是不在乎，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为他所有的改变。记得谁和我说过，他连你最原来的样子都不喜欢，你改变之后你觉得他会重新喜欢你吗。

想想也是，因为我叫孟想所以他才不喜欢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他还是不会喜欢我。

后来许言才告诉我，尹修漓很久之前就对他说过，他只会在乎自己喜欢的，喜欢自己的他都不会顾及。

晚上，我找来了高以诺。我喜欢叫他时间囊，来由是这样的：

我写过一张纸条抱怨尹修漓的种种，然后给高以诺看了，他没有回我纸条。可是几周之后他又把那张纸条还给我了，上面还多了一段话：你看，你曾经放不下的，现在看来是不是淡了许多，人生也是这样随着时间推移许多事情会被你慢慢淡忘。看完之后就觉得他像一个时间囊，我把值得记忆的东西交给他保管，一段时间之后他再还给我再回忆就是全新的感觉。

我和时间囊坐在学校门前的马路边。我闷闷不乐的望着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们画着彩妆，踩着高跟鞋，随着酒意肆意的倒在男朋友的怀里。可是谁又真的了解在这灯火阑珊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伤心故事。

我向高以诺抱怨了这小半年发生的一切，向他倾诉了我好多好多的委屈与不舍。

“他曾经给过我他的QQ密码，这不是爱人才会这么做的吗？可是我们不是诶，这才悲哀吧，后来他改掉了密码没有和我说。也不重要了。我和尹修漓曾经只剩下很少的钱，但是我们还一起凑和着生活。我曾今为了去看他的球赛被老妈抓现形啊哈哈。还还为了他跑了一万米。尹修漓有一次骗我，他把红茶和咖啡兑在了一起给我喝。可现在，他对我的好，全部都给了她。我以为我能继续和蔡舒做好朋友，可是现在他们拥抱牵手，还否认他们在一起，明明就做着情侣的事情还不承认。怎么会这样啊？”

我原本是个爱笑的孩子，笑起来眼睛宛如弯月牙一样，小时候老师还给我起名字，叫小月牙子。就是因为我的眼睛笑起来像月牙。

这曾经是我最引以为傲的，许多人记住我也是因为我弯弯的笑眼。可是现在因为尹修漓我的笑容越来越少。

高以诺用食指挑起了我的嘴角，说：“爱别人之前你要学会爱自己，多笑一笑，你笑起来真的很可爱啊。也许你现在放不下，觉得日子熬不过去了，可是就在不知不觉中你就度过了这段日子，多年之后你再回头过来想，其实这些都没什么的。”

高以诺有一个在一起了很久的女朋友，虽然他女朋友听说人脾气很不好，但是他们感情生活一直很稳定。高以诺在我、陈小艾和孙希念的眼中就是一个勤俭持家得好好男人。他对女朋友百依百顺，我们都很羡慕，只是他的女朋友经常耍脾气和他闹分手。

之后我和高以诺在一起了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他曾被那女生甩过17次。

没人能停留在过去一辈子，事实就摆在眼前。

我觉得高以诺的话很受用。半年后我才发现，高以诺是个骗子，我并没有从尹修漓的阴影中走出来，甚至扎根扎得更深了。也许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走出来。而高以诺，是让我在今后的人生中更为混乱的另一个人。

十二月转眼到了月末。平安夜。学校里广播严令禁止大家互送打好包装的平安果，不过可以送光秃秃的苹果。我踹了踹前桌陈小艾的椅子说：“学校就是屯，哪有人买一斤苹果送同学的？”小艾耸耸肩，朝尹修漓的方向撇了撇嘴。

原来还真的有这种人，尹修漓就是一朵开放在美好世界的奇葩。他谨遵学校的规章制度。他中午迟到了，匆匆忙忙的跑进屋子，怀里抱着三个大苹果。

真的是大苹果。有两个拳头那么大！我看着他滑稽的样子笑出了声。他低头看了看我，扑哧一下也笑了，然后我们默契的不约而同的别过了头去。

喜欢一个人，借用郭敬明的话来说就是：看你笑一次我就开心一整天，可看你哭一次我却难过了好几年。

是的，我不经意间看见他的背影就会笑，可是我盯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久了，难过之情涌上心头。这就是爱情，不是么？这一点，也是我弄清心里的人是尹修漓还是高以诺的重要标准。

我自己心里算计了一下，三个苹果。一个给他姐，一个给蔡舒，一个留给自己吃。要是我就这么干，那么大的苹果怎么能不给自己留着？我意料之中，不会有我的那一份。我没有很失落，因为我压根就没觉着会有我的那一份。

有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你对它抱有最坏的打算的时候，结果往往会比想象的好很多。最坏的都已经考虑过了，还能发生什么更糟的呢？

果不其然，晚上放学的时候，我站在讲台上等着和希念一起回家，眼睛却不听话的瞟向尹修漓的方向。她怀里抱着那个大苹果向我走过来，还等我缓过劲来，他已经站立在了我的眼前。

这样一个干干净净的大男孩仿佛天使一般，一尘不染的降落在我身边。

我和尹修漓之间，一直都是在用眼神交流。就算面对面，我们也不会说话。

每一次都是这样。从开始到现在。

这次也不例外。他伸出手，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我顺手接过了苹果。试探的问了一句：“送我的？”尹修漓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笑便离开了。

这种笑容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了，他上扬的嘴角的弧度那么微妙，让我感觉幸福的不得了。现在明明是黑夜，可是我却感受到了白天的光亮与温暖。

你瞧，山洞里的火把又亮了起来，在我就快淡忘他的时候，他还不忘回来哄哄我。只是一个苹果，我就可以这么开心。

而我同样又是那么幼稚，幼稚到极点了。在我下楼梯的时候我遇到了蔡舒。和蔡舒相比，我就是一个嫩到不行的小孩子，明明什么都不及别人，却还以自己仅拥有的某个东西炫耀。可是最后得来的只是无休止的嘲笑。

我拍了一下蔡舒的肩膀，她转过头来，轻轻地皱着眉望着我。

她真的挺美，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绝对可以算的上是清纯可人。

但是她没有我的活泼热情，很多人都觉得她冷冰冰的，所以她的朋友也不多。我从她紧蹙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真的是尹承说的那样，是一个心中很会藏事的人。换句话说，很有心眼。

我满脸灿烂的微笑，问蔡舒：“你收到苹果了吗？”

我的脸上满是喜悦，想隐藏都隐藏不了。她只是轻轻的点头：“嗯，你也有吧。”我点点头，笑着问：“那你回家吃吗？”

她说：“不一定啊，你呢？”

我说：“你吃我就吃啊嘿嘿嘿。”我对她，开始时真的没有戒心，我真的想把她当好朋友，所以我也从不隐瞒我的事。她听我说这些只是呵呵呵的笑，现在我在回想起那些笑，分明是她对我瞎逞强的嘲笑，没错，就是嘲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