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庆生宴演了这么一出闹剧,木婉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是恼的。
她好不容易将璃月拉到了她那一边,本想着借今晚这个机会撮合成她和淇奥王的婚事,这样一来璃月肯定会感激她。
等璃月嫁给了淇奥王,她就相当于又多了个强大的靠山,那么皇后之位就如囊中之物垂手可得了。
只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
木婉恨的牙痒痒,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拒绝让苏式微来参加宴会,那么,宋子都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毕竟在场的诸位女子,身份能够与之匹配的除了璃月再无二人。
“苏小姐好福气,有宁少将军这般护着,本宫看着这二人委实般配,皇上以为如何?”
木婉是铁了心要撮合,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就不容易了,再则,今晚若不能成功,璃月必然会恼她。
这会儿宁圭自己要出头,她又怎能放过?即便不能撮合成璃月和宋子都,她也不能留下苏式微这个隐患。
宋子充笑:“宁卿眼光颇高啊。”
模棱两可地话让人不懂其意,宋子都望着宋子充,嘴角勾起一抹笑,宋子充亦望着他。
相似的容貌,相似的笑容,直让人觉得诡异莫名。
宁圭哈哈笑道:“皇上又打趣微臣了。”
一直倚在宋子充怀里安静看着的宁毓这时也坐直了身体,她瞥了眼宁圭,掩唇轻笑。
“今儿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深宫寂寞,婉妹妹想玩点鸳鸯的游戏了?”
木婉笑容一僵,这宁毓说话做事如此露骨,皇上还在旁边坐着,就敢给她扣个深宫寂寞的帽子,她也不怕被定罪?
不待木婉组织语言反击,她又道:“但是姐姐好心给你提个醒,这鸳鸯啊,可不能乱点, 世上的痴男怨女本也不少,妹妹还是积些福的好。”
这就有些拐弯抹角骂她多管闲事了。
木婉尴尬笑着,心里早已经把宁毓从头骂到了尾,但在宋子充面前,她还是要维持端庄的模样。
“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考虑不周,姐姐也晓得,妹妹是个直肠子,不懂得那些弯道道,姐姐莫怪才是。”
宁毓好笑:“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哎呀,皇上,臣妾知道这么多弯道道,皇上是不是要嫌弃臣妾了?”
宋子充乐道:“行了,多大的人了,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包含宠溺的责怪,着实让人咋舌。
这般的恩宠,真是冠绝后宫。
宁圭气定神闲坐在那里,丝毫不关心宁毓与木婉的明争暗斗,只笑着看着苏式微。
“今霓虹就是为爱妃庆喜,这些个杂事他们自有主张,诸位坐吧。”
宋子充吩咐了,众人也就不敢多言,各自回了位置。
接下来的歌舞苏式微也没了兴致观看,又坐了半晌,她借口醒酒立了席。
静女亦步亦趋地扶着她,满面担忧。
沿着九曲回廊慢慢行走,月亮高悬,夜色清明,穿堂风吹过,扬起罗裙裙摆。
醉意袭来,苏式微有些头晕,她选了廊外不远处的凉亭醒酒,软软的趴在石桌上,她嗡声问静女。
“你在我身边伴了数载,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静女沉思,这话原不该问一个婢子,谁会对着主子说实话?也不过奉承一番罢了。
她想,苏式微真的不是以前的苏式微了。
“小姐怎的突然这样问?”
苏式微淡漠瞥向旁边的假山,山形嶙峋,奇形怪状,这样的人工假山始终缺少了别样的感觉。
“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也做不了真,你说是不是?”
静女越发觉得不安了。
这里离宴会不远,依稀还能听到丝竹声声,苏式微并没有打算真的能听到静女的回答。
她趴在石桌上,听着靡靡之音,神思早已不知道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样的宴会是无趣的,早前她也曾办过。
但她的宴会比这隆重的多,高官命妇都会来贺喜,数不清的奇珍异宝源源送进凤仪宫。
其实送的都是什么?她也不知道。现在想来,那些东西终不是心里想要的,送再多也没意思。
以往齐咺送她的东西比那珍贵的多,可直到死后重生,她才发现竟没有东西是有什么意义的。
想到这些,苏式微苦笑了下,为什么以前就看不明白呢?他若真心对你好,送的东西又怎么会那么随便呢?
可怜她以前还把那些礼物当宝贝,一件一件收好,生怕染了尘埃碰了边角。
记得有一次,东耀国送来一件礼物,礼物很稀罕,八宝攒金凤凰簪,凤凰做得栩栩如生,奇的一双凤眼似睥睨众生一般高傲。
簪上洒了用夜明珠磨成的粉,凤眼嵌的是红玉宝石,白日里戴着烨烨生辉,夜间簪子亦能生辉,且凤眼可射出红色光芒。
齐咺随手把礼物赐给了她,说凤簪当配朕的皇后,方不负此等巧夺天工。
她听言是欣喜的,小心翼翼接过簪子,将它锁在匣子里,却是一次也不曾戴过。
后来齐咺问过她,为什么从来不见她戴那支凤簪。
她抿唇未答,彼时她刚被诊出有了身孕,心里想的是等到孩子生下来办满月宴时再戴,她要在人生圆满的时候戴上齐咺送她的礼物。
可惜,她没能等到那时候。
“一个人想什么呢?”
骤然响起的声音惊断了思绪,苏式微直身看向来人,然后又软软的趴了回去。
静女俯身行礼:“宁将军安”。
宁圭挥挥手:“行了,这里没旁人,不用行那些个虚礼。”
静女起身看了看他和苏式微,然后自觉地站到了回廊处,一方面将空间给他们腾出来,一方面唯恐被人偷看了去。
苏式微瞥向静女,对她的的行为表现出纠结之态,随后又把视线收了回来,罢,多想也无益。
“不在里面欣赏美人美酒,跑出来干嘛?”
她懒懒问道。
宁圭乐了:“美酒是有,就是没有美人,所以我这不是出来找美人了嘛。”
无语地白了宁圭一眼,苏式微道:“你就不怕里面打起来?”
宁圭掀袍坐在了她对面,嗤道:“放心吧,她们不傻。”
说完又乐了:“再说,你们女人间的斗争何时摆在明面上过,不都是喜欢暗里把人整死不留一点痕迹吗?”
苏式微懒懒直起身子,以手撑额:“宁妃有你这么个弟弟,真不知道是作了什么孽。”
宁圭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又笑着岔开了话题,“先别说我,你让打听的事都打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