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完古堡,夕阳也疲惫的落下了夜的帷幕。大厅里华美的水晶吊灯焕发瑰丽的光芒,我正仰头看的精彩,夏昕竺悄悄的附在我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公主永远只有一个,Nancy就要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被他说的心里有些发毛,什么公主啊,难不成这城堡晚上闹鬼不成?还想拉着管家问个明白,听着外面有汽车开进的声音,就见管家急忙带了两三个仆从出去迎接,我半靠着容楠,奇怪道:“谁呀?这么大的派头?”
容楠再次把我的身姿调整好,告诫我务必时刻保持完美,不想理她的啰嗦,我爽性拉过艾威尔问个清楚。艾威尔笑的我鸡皮疙瘩都起了,才慢条斯理的说:“她是九州公主霍雪安,霍家的掌上明珠。迟陌,你遇到对手了。”
霍雪安?原来是她。
我暗暗的惊讶,这人何止是对手,她简直就是我的死对头。高中三年就属她最有胆子,三番两次的挑衅,班里举办合唱比赛,我喜欢白色的水手服,她偏要发给我红黄相间的格子裙;我喜欢吃校内小超市的柚子,她非要全把它买下来,一个不给我留;我喜欢上游泳课,她竟然以高考时间紧张为由,建议校方取消高三的游泳课。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喜欢针对我,薇亚若初警告她若干次,她不仅没改,反而变本加厉。外公说,霍家势力不可小觑,犯不着在这事上跟霍家闹开,总让我忍让点,也不许薇亚若初插手。高考后我是打定心思再不会跟她处在一个屋檐下的,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跑出国了还是躲不掉她。我无力的搭在容楠肩上,感慨冤家路窄啊。
隐绰的人影正往客厅走来,我弯弯唇角,既然都在国外,天高皇帝远,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霍雪安,我平白无故的忍了你三年,也该是还击的时候了。容楠惊讶的看着我倨傲的姿态,笑道:“怎么了,燃烧斗志了?”
“你看你的戏,不许多说,要是外公他们听了什么风声,小心你的饭碗哦。”
大大的波浪卷,鹅黄色的雪纺裙,众星捧月般的入场仪式,真是符合她大小姐的作风。人未到,声先扬:“孔迟陌,欢迎你啊。”
暗自腹诽她的假情假意,我看着尚与我间隔两尺的丽人,勉强自己勾出笑脸:“霍雪安,我还以为你会贵人多忘事呢,难为你记得我。”
夏昕竺和艾威尔对视一下,双双望向剑拔弩张的我和霍雪安,犹豫了一会,艾威尔浅笑着走到大厅中央,拍拍手,吸引住我们的注意力,说道:“Welcome!Nancy。今天我们来商量一下明晚派对的事,迟陌刚来我们应该给她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霍雪安变脸绝活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的笑容就甜美自然的宛如天使,看的我都呆掉了。容楠下手真狠,掐的我那么疼,才让我回过神来。
霍雪安掩口轻笑:“我正有此意,明晚的假面舞会很让人期待呢。”
呃?怎么没人告诉我是假面舞会啊,我连快三慢三都分不清,岂不是要丢人了?
眼刀射向站没站相,斜三倒四的夏昕竺,后者无辜的摊着双手,撇清关系,我信他才怪呢。一把拉过他的衣领,我笑着比霍雪安都天真:“夏昕竺,从我一进门,你和艾威尔就像是钓到自愿上钩的鱼儿一样,笑的那么奸诈。这场舞会有什么阴谋,你不会不知道吧?”
夏昕竺把我的手拿开,理平衣领,痞痞的一笑:“小白兔变聪明了呢。假面舞会没什么阴谋,有阴谋的是假面舞会的公主。你是初来者,一定没听过PrinceParty吧?这个团体的参与者无不是出身名门贵胄的子弟,每一次的聚会都会评选出当天的王子与公主。前两年王子一直由我和艾威尔担当,公主从没固定过。自从去年霍雪安来墨尔本之后,公主就稳稳当当的落到了她的头上,再没换过人。不过,既然你来了,这个公主之位最终会花落谁家,真的很令人期待呢。”
无聊至极,什么接风洗尘欢迎仪式,说了半天不过是这些纨绔子弟显摆的游戏,只要无关孔家声誉,参不参加我都无所谓。霍雪安摆明要在这件事上出风头,我才不想跟她玩这个费神伤身又不落好的公主游戏,站到艾威尔身侧,淡漠的说道:“子爵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来墨尔本只是为了求学,没必要兴师动众。如果诸位想搞假面舞会请自便,我刚来墨尔本,不熟悉的事情还很多,恕不奉陪了。”
转身拉住容楠的手刚想上楼,霍雪安娇俏的声音如魔音穿脑似的直直传来:“孔小姐好大的架子,都不肯给子爵殿下一个面子吗?”
无视她特意的挑拨离间,我顺着旋转楼梯边往上走边回击:“知道我架子大就别自讨没趣,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霍大小姐那么完美的,九州公主这样的苦差事要麻烦霍小姐一力承担了。”
轻巧的跳上最后一个台阶,我得意的看向楼下极力克制怒火的霍雪安,奉送她一句:“晚安。”。
回到卧室,容楠同学的笑容甩的无影无踪,我还以为她是让那祸害给气到了,正要安慰她两句,她就僵硬着面孔说教起来:“你一天不惹事浑身难受是吧?知道在上流社会社交的重要性么,你这样拒绝别人的好意,对你以后在墨尔本生活百害而无一利。”
又是这套说辞,我懒散的踢掉束缚脚趾的高跟鞋,窝在布艺沙发里反驳她:“谁说无一利的,我心情舒坦了不就是最大的利吗?”
“孔迟陌,站在社会人士的角度,你做人实在是很欠缺,天真单纯,自以为是,任性妄为,就算你身后有庄家孔家撑腰,你这样不怕得罪人的脾气迟早有天会吃亏。”
“容楠!你别仗着我对你容忍就得寸进尺。”从来没人敢这么说我,即使是外公发起脾气也不会苛责我到这地步,我做的事情在八大家眼里根本就没错,你不过是我的陪同,有什么资格批判我。怒意点滴聚在胸口,想不发泄出来都不行:“你怎么不说霍雪安做人失败?我讨厌她那虚伪的姿态,永远别指望我会学她口是心非。”
容楠不为所动,冷冷的讥笑道:“霍雪安固然令人讨厌,可那是站在你的角度。PrinceParty的公主,没有人支持她会做这么长时间吗?她远比你做人成功,本来这个世界就是畸形的,展现给别人的不一定要是同一张面孔。霍雪安跟你不和,不代表她跟别人不和,从DavidLuca对待她的态度上,就知道她在墨尔本上流社会有多么深得人心了。你今天得罪了她不说,还连带着得罪了子爵,谁赢谁输一目了然,只有你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是赢家。”
“你太过分了!”眼前升腾起雾气,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谁安排她来的?我真的怀疑她是霍雪安派来的奸细,句句打击的我黯然神伤。
许是被我的凄迷吓到,容楠终于住口,过来把我的高跟鞋穿上,歉意道:“你不要嫌我说话难听,我是为你好,你不可能永远护在庄孔两家的羽翼下长不大。迟陌,你这么单纯,简单的让人一眼望到底,以后受的伤害只会越来越多。世上没有那么多让你喜欢的人,他们不过是过客,给人家留下好印象不好吗?”
“可是,我话都说出口了,怎么收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