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情雪夜景图
【十三】情雪夜景图

一阵叩门声令我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在榻上滚。实在恼了,一个白色身影映入眼帘。

下意识我抓住被子,嫌弃问道:“你来干什么?该不会又吃错药了吧?”

他咧嘴笑道:“早啊,师妹,我想问你换药没?”

“换药?什么换药?我没受伤啊!”我一头雾水。

他无辜的眨巴眼睛,又立即把头埋下去,“你忘了你左腕的伤吗?”

他这一说我就想起,往左腕上一看——被青布包裹着。

我不好意思地说:“师兄挑的颜色真是太显眼了,我愣是没发现,忘了换。”

他叹道:“我就知道,我替你换。”

他轻轻将裹着的布打开,将布扔进脸盆,拧干后又重新上药为我裹好。

“瞧你这伤势,你左腕怕是不能一时半会能恢复。”

“师兄……我的脸盆……”我干巴巴地望着他。

“我重新替你打水。”

“师兄……为何这次不用青布?”

“噢,那青布是从你青衫裙摆撕的一截。”

我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他这次倒是放聪明了。

“师妹,我……我先替你打洗脸水。”说完,人影就不见了。

哼,臭师兄,竟敢撕我的裙子。记忆深处的另一个白衣小少年也曾这样做过。

“喂,小白衣,那可是我唯一一条白裙子,你竟毁了……”

“大不了,我送你一条比这漂亮一百倍的裙子送给你。”

“不用了,其实那裙子还能穿。”我鬼使神差的冒出这一句话,待我反应过来,脸又开始泛红。好在听见慎行的脚步声,强将热气逼退。

“师妹,水打来了,你且起吧!”他把洗脸盆放回原位,“我先回房了。”

我漫不经心的洗漱,整个人一直处于呆滞放空状态。

“言儿。”一个人的声音让我不得不回过心神。

看见来人是四伯,便有礼地喊了声“四伯”随即请他坐下。

“言儿很不开心么?”

其实我很想问问小白衣的下落,但想想还是算了,说好要忘记他。

我扯开话题,“师傅,我很好奇为什么在我试毒的时候,师兄从能及时解救我?”

他肆意地大笑,“这正是检验他学医最好的方法,其实你也能用毒救他。”

“嗯?”我听入迷了。

“你们兄妹二人都回去山上采药,你要填你的册子,他要填他的册子。你服用的毒,他的册子有记载用什么草药制成什么服下即可好转。”

“若是没有这味药草怎么办?”

“那就去山上采咯。”

“看来是我的运气好。”我恍然大悟。

师傅浅笑不语,又道:“言儿可要加把劲,不要总让师兄救你,而他需要自救。“

我尴尬一笑,心里暗道,我这也是不情愿嘛。

从那以后,我的毒术日渐增长。上山采药、谨言慎行互救这两样已经成了我生活中必不可少。

在山上总有一青一白两位小人儿在山上恍动,乍一看是那样的般配。

这是珠珠姐姐私下告诉我的,其实那不是最好。

我更喜欢谨言慎行在夕阳来临衍生出影子时,谨言去踩慎行的影子;我更喜欢谨言慎行躺在大树下歇息时,谨言用一根草去挠慎行的痒痒;我更喜欢谨言慎行在分开采药时,谨言会偷偷到慎行身后吓唬他;我更喜欢谨言慎行在互救时,谨言耍赖般的倒在慎行的怀里;我更喜欢谨言慎行在下山时,谨言会借各种原由让慎行背着;我更喜欢谨言慎行互相睡不着赏月时,谨言有意识的闭眼倒在慎行的肩上……

呸呸呸,我的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也不知道慎行明白我的心意否?

一大清早,慎行就跑到我屋说:“谨言快快起来,这几天我们得多采一点,山上的气温可不比山下。”

我朦朦胧胧地“嗯”一声,听见没什么动静,以为慎行走了又安心睡时,忽然闻见一股异香,它将我的睡意驱逐。睁开眼便见慎行立在榻边,略带笑意看着。

我没好气地瞪回去,“你居然敢捉弄我,不怕我哪天研制出‘谨言牌独家痒痒粉’回报么?”

他朝我做了一个“放马过来的手势。”

我心里不爽,连忙从床上蹦下来跟他比气势,谁怕谁!

他又比了一下我们的身高,眯眼笑着。

我给了他一脚,“你这是怎么了?敢情又吃错药了?没事,谨言在这,让师妹替你把脉制药。”那一脚,踢在他腿痛在我心,其实也没用多大力啦。

看他一副欠扁的样子,我手就痒痒的,只能朝他的背影挥挥拳头。万一、万一又像上次那样,那我多对不住他。

在我回忆之际,他忽地转身,“你捉弄我的次数还少吗?每次见你玩得不亦乐乎,我也想试试呢!果真如此。”说完他便消失在我眼前。

我觉得我心虚了,心跳加快了。

上山采药,一如往昔的用红线牵着。

我曾无数次在心里默默期盼着——愿这条红线一直将我们系在一起,不分开。

“这几日不要试药,等开始下雪再服用吧!”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暗自回想一遍,“嗯。”

“你见过雪吗?”他侧头看我,用他那清澈的眸子看我。

“嗯?”我摇头,“没有。就算有也没印象了。”

“为什么?”他的双眸散发出好奇的光芒。

我顿了顿,道:“因为下雪天不好玩。每次出门都要穿得十分笨重,一点也不方便。即使想和别的孩子一样玩雪也会遭到家人的反对,生怕我哪伤着冻着了。所以潜意识里很讨厌雪,并想强迫自己忘掉。所幸只有记忆中的一些模糊雪景,不过也就够了。”

“其实雪也有它自己的韵味,就像月亮一样,改天邀你赏雪,带你领略雪景的非凡。”

就这样,我们一边聊着一边采药。

不出几日,果然有雪在空中飘飘洒洒飞舞着。

珍珍在我的屋里添置了火炉,换上了两床棉被,也给了我几套蓝色棉衣。

大概是养成习惯了吧,一入冬我就嗜睡还爱吃糕点。下雪的这几日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时常会有糕点送来。更有一晚我在试毒之前未给慎行打招呼,竟一直睡了三天三夜,害得他们以为我睡死了。

听说我那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两位师傅抱抱,还撒娇般的点名要吃冰糖玉脂糕。第二件事就是让慎行去把他去年埋在土里的酒拿出,打算与他一醉方休。把他们吓得不轻,随即又倒头大睡,任谁也喊不醒。我知道,我又想家了。

再后来我是被上次那种异香给弄醒的。我连续睁了几次眼睛,视线才变清晰。待坐起身来时,头沉沉的,想用手拍打奈何乏力。

“饿吗?”慎行一脸疲劳地问。

我点点头,又问道:“这是什么时辰?”

“酉时。等等,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不好意思再麻烦他,只好抚摸肚子,“不用了,想想其实也不饿。”

“当真?”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变聪明了?是他变聪明了,还是我变笨了。

我摆出一脸诚恳的样子,他才信我。

气氛尴尬了一会儿,“你快穿衣,我们去看雪夜景。”

其实我想说那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睡觉,说出来的却是“那你先出去,我马上换好衣服。”

说完我又开始后悔,怎么这么没志气。他最近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发现我的心意了?想着想着脸又红了。

慎行将我带到一处地方,我俩坐在石阶上,不得不说冰凉冰凉的,还好刚才做了准备——发了一场烧。

我俩就静静的看着,谁也没说话。

雪不如前几日的小而少,接踵而来的是大而多。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头顶已有雪花堆积,身子也在打颤。

“冷么?”他冷不丁地问道,更加令我心寒。

看他跟个没事人一样,我就不服气。硬着头皮说:“不不…不冷。”连我自己都听见自己声音在打颤,更别说他了。

“来坐近一点,把手给我。”他微笑望着我。

我只能茫然看着他。

“你身子才刚好,比我更畏寒,坐过来吧!”他解释道。

我装作不在意般,一下子靠近他,把头枕在他肩上,将他手紧紧握着。

“你让我做的,别反悔。”我讷讷地说道。

他轻笑着摇头。

“看白雪一片一片飘落覆盖着大地,为所有景物都披上一层雪白的外衣,绮丽的景色被雪包围更显点缀之美。等雪差不多了,我们试着踩着深厚的雪地走回去?”最后一句他是询问我。

“哦哦。”我觉得我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他说怎样就怎样。

他突然在这宁静的地方笑出声来,着实把我吓一跳。

“你看,你这一身蓝衣像不像天空,我这一身白衣像不像挂在天空的星星?而这白色的雪像不像下坠的星星?”他抬头仰望星空。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并望去,“我还蓝天白云呢!”

他哈哈大笑,“用在白天不错。”

他又看了我几眼,看得我脸发红,我一时娇羞,扯开话题,“是时候了吧,我都有点困了。”说着,我还故意打了个哈欠。

他双眸一黯,道:“好吧!”

他牵着我的手漫步在雪中,让我享受一脚经雪踩地的快感。我兴趣忽至便胆大地松开手,自己一蹦一蹦地跳着。感觉脚下另有东西,我来不及反应地有向下倒的趋势,还没忘拉他一起。结果就造成了一幅夜景图——我倒在雪地上,他压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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