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下挚友,栩桑。”萧漠温柔地看着灏婧,恍若珍宝一般。
“我怎不知,萧公子还有着么一位挚友。”北蘅强带着笑。
萧漠简单作了解释,吩咐下人送灏婧去客房,好生伺候。
“公主找草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先请北蘅入座,又命人奉上茶水,萧漠才行了一礼。
“此次宫中生乱,还多亏公子相助,不然,北蘅怕是性命不保。”北蘅用杯盖轻轻刮着茶面,也不看萧漠,显得有些冷淡。
萧漠一时有些不解,若说是为了他带来的女孩而吃醋,也不至于如此,他之前对顾九歌殷勤得多,也没见北蘅怎么。
北蘅总要在他面前扮作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他也乐意陪她去演戏。可现在,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了。
“公主过誉了,此事全是顾姑娘的功劳,萧漠并未出什么力。”
“若非萧公子举荐,北蘅又怎能安然无恙。萧公子可想要什么奖赏。”
“公主赐的,自然是好的。”萧漠隐隐猜出北蘅要做什么。
“我赐你娶我的机会,可好?”北蘅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萧漠。
萧漠正要说话,一丫鬟上来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他单膝跪地,恳切道:
“草民心中已有挚爱,请公主收回成命。”说完直直的看着北蘅,”还请公主,将画轴还给在下。”
北蘅不说话,冷冷的看着萧漠。后者对上他的目光,毫不避忌畏惧。北蘅冷笑一声,起身往外走,却不想萧漠竟敢拦住她。
“怎么,还想杀了我不成?”北蘅冷声,让浣衣拿出画轴,打开让萧漠看个清楚。萧漠正要伸手去接,北蘅先抢过画卷,撕了个粉碎,一把扔在萧漠脸上。
萧漠紧握双拳,怒极反笑,眼中杀意四起:”有何不可?”
北蘅吃了一惊,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又觉不妥,自己堂堂公主,怎么能在臣子面前失了气势,挺直了腰身,大声斥道:”你敢!”
“为何不敢?”萧漠大喝一声,折扇飞出,北蘅吓得闭上了眼,却没有任何感觉,小心的把眼睛睁开,萧漠正惬意的摇着扇子,浣衣却躺在地上,脖颈上一丝血痕,已没了气。
“萧漠!你…你…”见萧漠缓步靠近,北蘅心中的恐惧越大,颤抖着双腿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公主是否想过,为何舍妹这几日频繁出入内宫,圣上也不上朝?”
北蘅摔坐到椅子上,自那日榕妃去后,萧珺每天天没亮就进了宫,深夜才离开。
她亦有诸多疑问,每每求见父皇,都被拒之门外。她只当父皇沉迷女色,过段时间玩腻了就好,如今看来,怕是出了什么事。
萧漠的话很好的印证了她的想法。
“公主与圣上既为父女,实属缘分,不如一同丧魂,也不辜负多年的父女情深。”说着,聚气于手掌,大力掐上北蘅的脖颈,笑道,”公主方才撕得可开心?不如,也尝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北蘅只觉得皮骨中被打入一股劲,血肉像是被硬生生撕扯开来,疼得说不出话。
萧漠后退两步,见北蘅烂泥似得瘫在椅上,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白裙被鲜血染得殷红,身子微微颤抖,仿佛痛苦至极,还觉得不解气。又要凝气补上一掌。
“你太心急了。”疏延捉住萧漠的手腕,看似随意,却让萧漠动弹不得
“顾九歌虽然离开了,可陈慕轻还没被除掉。”
“在下相信,先生定有办法。”萧漠卸去了劲,疏延也放开了手。
“听说府上来了位贵客?”
“怎么?”萧漠看着疏延,他倒什么都知道。
疏延介绍了灏婧的身份,让灏婧去杀陈慕轻,他一定不会有防范。
萧漠犹豫了,灏婧真的很像。相比顾九歌那般清绝孤傲,灏婧更像她一些,陈慕轻还有些本事,如果自己陪灏婧一起去,陈慕轻定会有所怀疑,如果让她孤身前往,又保证不了安全。
“放心,陈慕轻不会伤她。”像是看穿了萧漠的心思,疏延开口。萧漠虽不信任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再说陈慕轻独自离开,一是为了不与萧漠打照面,二则是因为某种原因。
是什么原因,陈慕轻自己也不清楚,他只觉得有什么促使着他赶紧去一个地方。
随着这种促使赶到城外树林,刚好撞上一女孩,十五六岁左右,一身尘土,满是狼狈,俊俏的小脸沾满了脏东西。见到陈慕轻,先是一愣,继而大哭起来。
陈慕轻心中莫名有几分抽痛,忙走上前去,正要询问,却被那女孩一把抱住,哭得伤心不已。
见她这样,陈慕轻纵有再多疑问,也不得不先按捺住,轻轻环住女孩。一手拍着他的背,一边温柔地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乖,我在,不哭了。”
陈慕轻并不会安慰人,翻来覆去也就说这几句。可对女孩似乎有作用,渐渐地,怀中的哭声笑了起来,变为抽泣,再后来,连抽泣声也没了。
陈慕轻又等她缓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
“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好不好?”
女孩听这么一问,身子猛地一颤,才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抓住陈慕轻手臂: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大家!求求你,我没办法了,求求你。”女孩仰起头,眼中又聚满了泪水,此刻声音发颤,红着眼不停祈求,看得人一阵心疼。
“别哭。”陈慕轻拭去女孩脸上的泪水,却因女孩脸上满是污垢,这一下,反倒弄花了女孩的脸,索性拿出随身的水壶,再扯了一块衣角,沾湿水,轻轻地帮女孩擦拭着面庞:
“先告诉我你是谁,出了什么事,我才好帮你。“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我叫兰溪。”
兰溪原本住在秦川,家中虽算不上富裕,却也还殷实。秦川虽常遭妖魔侵扰,可有昱桓道长和殷淳棱殷大叔保护着大家,多年来也没出什么事。
昱桓和殷淳棱不知在秦川住了多少年了,兰溪心中好奇,也常常问家中老人,可家中老人也表示,自己还没出世,两人便已经在秦川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不知听谁说,这二人已经在秦川住了好几千年。因此人人都拿他们当神仙看待。
他二人平日里就常常在秦川周边巡逻,以防妖魔伤人,晚上就住在一座墓穴旁边搭的茅屋里。
这墓穴却也奇怪,竟不偏不倚的落于城中间,最是繁华热闹的地方。听说这墓穴所在,原本也是一座主人的宅子,却不知为何,成了墓。而昱桓和殷淳棱,仿佛就是守墓人。
而在半月前,昱桓与殷淳棱先后有事,要离开秦川一段时间。临走时留下些符文法器。因秦川也有几个曾拜过修仙门派,后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还俗的人。昱桓就好生嘱咐了一般,才放心的离开。
第一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是与往常一样。可第二天深夜,便出事了。
兰溪正睡得迷糊,忽然听见墓穴那边发出巨响。便同父亲兰肇去看,孰知刚出门,就看见满大街爬满了蛇。
兰溪哪里见过这些,当场便吓得惨叫起来,其父也是连忙关上了门,却发现院中也布满了蛇。三角的头,赤色金色黑色紫色等各色的蛇都有。在地上、房顶、屋檐、横梁甚至桌椅柜床上都有。
兰溪躲在父亲后面,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却听左领右舍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忽的兰肇想起,城隍庙被昱桓施过法,曾告诉他们出了事便往城隍庙躲。便大胆的拿起砍柴刀,一面挥舞着不让群蛇靠近,一面往内室走去。
内室里还好,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条蛇,兰肇一刀一条解决了他们,回头见妻子还睡在床上,便上去叫醒。
被中人好像嘤咛了一声,略微动了动身子,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兰肇也知道自己妻子白日操持了一天的家务,着实累了,要是在平时,他也不忍心去打扰她。
可今时不同往日,外面是铺天盖地的毒蛇,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群蛇噬咬死无全尸的下场,哪里还敢耽搁?
因此也管不了许多,径直上前去掀开了被子。
被子一掀开,兰溪便被吓得尖叫一声,双腿一软就跌坐到了地上。
被子下的女人已经被群蛇所覆盖,依稀可见她张大着嘴,手脚扭曲。
群蛇在女人口中、双眼、双耳中不停出入。湿滑软糯的身子缓缓蠕动,空气中还满含着血腥味,让人觉得恶心。
兰肇还没来得及为死去的妻子难过,就听到一阵怪响,回头一看,窗户不知怎么被蛇给打开了一条缝,小些的已经钻了进来,大的却还在努力,看那架势,似乎要把窗户给卸下来。
兰肇大惊,拉着兰溪就跑,刚到门口,木门便“咣”地一声倒在了地上。众蛇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用了进来。粗约看去,有大有小。
小的不过一支小指粗细,才两寸来长。
大的有脸盆那般粗,快有四丈长。
兰肇忙拉着女儿的手,一边挥舞着柴刀一边闷着头往前冲。脚下不知踩着多少蛇,还有不少往身上爬。兰溪吓得叫也叫不出,小脸煞白,只知跟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