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刹镜大会(上)
第九章 刹镜大会(上)

“小孩,你们师祖在哪?”

陈慕轻抬头,正见四人御剑而来,正是袭予等人。

陈慕轻知道他们说的是顾逸峰,也懒得去解释。摇了摇头,又继续往前走。

“哎!今儿是你们缥缈的刹镜大会,不去上清司候着。在这瞎晃悠什么,迷路了?”

刚走两步,又被袭予拦了下来。陈慕轻凝神想了想,好像是听说过这件事。

素枝拉开了袭予拽着陈慕轻衣服的手,半蹲在陈慕轻面前,与他平视:

“我们是南赡芦洲的,与你师傅师兄是旧识。今日受邀而来,还麻烦你带路。”素枝笑道。

这个时间能出现在这里,又是这个年纪,除了顾九歌新收的徒弟,还能有谁。

而且,这人虽是个孩子,却总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素枝暗暗摇了摇头。

不可能,魔君大人的转世已被虞唐的人杀了,这孩子不过继承了几分魔君大人的气息而已。

“我没去过。”陈慕轻也没打算再去书阁,事关整个缥缈的大会,他还是得去。

“我记得路。”接到素枝的眼神示意,季霖开口,说完便转身离开。

“哎!我也记得路。”虞唐捉住了准备跟着季霖的素枝的手,后者却与陈慕轻同行,径直向前走去。

袭予看着虞唐丧气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快跑两步上前挽着素枝的手。虞唐长叹一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逸哥!”远远地看见顾逸峰,袭予便奔了过去。顾逸峰见到那抹青色越来越近,忙闪身到顾九歌身后,伸手揉了揉眉心。

袭予则顺势将顾九歌抱了个满怀。

“九歌,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

顾九歌无奈。

“九歌,好久不见。”素枝上前,将两人分开。

“来了。”顾九歌点点头,顾逸峰在身后为她梳理头发。

素枝一只手拽住袭予,阻止她再往顾逸峰那跑,若两人就这么围着顾九歌绕起圈来,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许久没来了,路都快忘了,还得多谢你派小徒弟来接我们,不然还不知要怎么迷路。”

顾九歌微微一笑,有季霖在,他们怎么可能找不到路。与慕轻,不过应该是偶遇罢了,不自觉的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陈慕轻,轻拍他的肩。

“南赡还有些要事,尊主不得不留下处理,要晚些才到。”

顾九歌点了点头,唤了声木锦。

木锦走上前,带着几人入座。顾九歌带着陈慕轻入了一间隐蔽的小屋子,由此,可看见全场。

顾逸峰坐到虞唐旁边,看着与袭予聊得开心的素枝,问:

“你跟她怎么样了?”

虞唐灌了一杯酒,闷声道:

“自那天起就没再理过我。”又将酒杯倒满,“我连七香车都找来了,她却看也不看。”

顾逸峰让人多取几坛酒来,听着虞唐的话,不由得笑了:

“她不理你,是应当的。”

“你什么意思?”虞唐看着顾逸峰,压抑着心中怒气。

“你可知七香车的来历?”

“轩辕帝破蚩尤于北海,边遗下了此车。”虞唐不解,关这劳什子的来历什么事。

“商纣时期,伯邑考寻得此车。为救父亲,便将七香车献给了纣王与妲己。

“妲己祸国殃民,以酷刑待忠吏,且生性淫荡。几度勾引伯邑考做苟且之事不成,便诬赖他心怀不轨,撺掇纣王杀了他,更将其做成肉丸,让他的父亲西伯侯吃下。”

“而你却将七香车送给她,意味着什么?”

虞唐愣住了,谁知道这破车还有这种故事,谁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送个礼还得寻经问典。

看着已有几分醉意的虞唐,顾逸峰无奈的摇了摇头,按住他倒酒的手,他可不想好好地刹镜大会被这只醉猫给破坏:

“这事许多书上都有记载……”

“我知道!不就是那些文人墨客写的,谁没看过?那个什么子约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够难养的,不过那个子约他们干什么,养在家里不是好好的?”虞唐拿着酒杯的手指向顾逸峰,双眼微闭,开始吐字不清。

“虞唐,你……”

“你说,她为什么就是不懂我,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我承认,我对你师傅是有一时的情动,可那只是一时的啊。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她宁愿让那个唧唧喳喳的袭予在她耳边念叨,也不肯听我一句,她宁愿让那个木头季霖整天跟着她,也不肯看我一眼。”

“那臭小子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她凭什么对他那么好……她对谁都那么好,对我…对我…”虞唐几乎摊在顾逸峰身上,顾逸峰无奈,看来以后,还是少接触南赡的好。

虞唐仍在抱怨,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酒壶,一扬手便准备往嘴里灌。

“放下。”

虞唐一愣,抬了抬略显沉重的眼皮,却见素枝正站在桌前。

“你……”在跟我说话?

“我管不着?”

“没……!”虞唐忙将酒壶放回桌上,本就没被放稳的酒壶被虞唐收回的手一带,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

酒水伴着浓浓的酒香汩汩而出。素枝伸手将酒壶扶好,将酒渍擦干,又对顾逸峰满含歉意的一笑,才开口:

“坐好。”

昏昏欲睡的虞唐听了,费劲的从顾逸峰身上离开,坐在原地,如酒壶之前那么晃悠,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倒下去。

素枝赶忙扶住,在虞唐身后,伸出双手,仔细的为他揉着太阳穴。

顾逸峰微微一笑,起身,在袭予扑到他身上之前,离开此地。

屋内,陈慕轻看着素枝和虞唐,心中莫名的感到开心。

“慕轻,在看什么。”顾九歌端了盘寒梅酥,想着陈慕轻一早便往书阁赶去,定没吃东西。

“师傅,他们是谁?”陈慕轻坐回桌前,也不客气,拿起寒梅酥就往嘴里塞。

“南赡四帝。”顾九歌顿了顿,“天权殿翊圣帝虞唐,天枢殿神霄帝季霖,天璇殿紫垣帝袭予,天机殿女宸帝素枝。”

陈慕轻再次望去,四人只从外表来看,倒与常人无异,正欲开口再问,却见空中片片红云托着人,往缥缈而来。

顾九歌只看着陈慕轻,仿佛世上只有他一人。陈慕轻双颊一红,只埋头吃着寒梅酥。顾九歌倒了杯茶,待陈慕轻吃完,送到他手边,道:

“待会儿只管乖乖的,别说话。“

陈慕轻看着顾九歌,又看了看那些人,知道今天一定不只是普通的收徒那么简单,便点了点头。他有几斤几两自己很清楚,不添乱,就帮了大忙。

顾九歌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牵着陈慕轻往外走。

“青帝,上次蟠桃盛宴你怎么没去?你我那盘棋,可停了近百年。”

才刚走近,便听到一阵谈笑声。

一众仙家见顾九歌走近,皆敛色屏气,满是恭敬的行礼:

“小仙见过天君大人。”

顾九歌点点头,让木锦将众仙领入席。

陈慕轻也是第一次打量木锦,这人梳着凌云髻,面带青纱,素白衣服上点点黄梅,腰间的玉已是墨黑。记得自己初入缥缈,便是她将自己负于背上。

待众仙坐定,顾九歌才入了席,顾逸峰与陈慕轻分别坐于左右,略微靠前。

陈慕轻向下巡视,除了南赡四帝及一众神仙,席中还有七名佩黑褐相间玉的人,五男二女,其中一位是那教书先生,还有一人乃缥缈现任掌门岚苍,其余的,他一概不知。

剩余的缥缈弟子,包括木锦,都垂手立于一旁。

“天君。”却见一龙首红衣之人下了座位,是西海龙王四子,敖浔。“小仙有一事不明,还望天君明示。”

“说。”顾九歌略一饮茶,面色淡然。

“天君竟毫无预兆便收了一人类孩童为徒,未免有失公允。”敖浔双眼虽望着地面,却是满脸的不以为意,语气也不甚轻蔑,大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意。

只是,牛归牛,虎归虎。

顾九歌双眸微微一沉,道:“依你如何?”

敖浔浑然不觉,且面露得意之色,侃侃而道:“依缥缈规矩,若想拜师,必先受一月训诫,再于收徒会上经过层层考验,方可有机会入得法眼,可这小孩,刚上缥缈便……“

“缥缈的规矩,是我定的。”顾九歌开口,却不看他,仿佛手中的茶杯茶盖比敖浔要有趣得多。

敖浔一愣,倒无话可反击。他自自幼养尊处优,父王与几位哥哥常年在外,母后又极疼他,手下人自不用说,弟弟妹妹们顶多与他嬉闹,也不敢犯上。

而这人之前听都没听说过,想也没什么本事。

本想着自己是客,给主人几分面子,谁想她竟得寸进尺,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下不了台。恼羞成怒之下,也就顾不得那么多,抬起头便怒喝:

“你这姑子说些什么浑话……”

话未说完,脸上便狠狠地挨了一下,头偏向一边,嘴角溢出腥红。

“哪来的土泥鳅?这么大的胆,敢对师尊不敬!”

敖浔回过头一看,竟是九百年前才列入仙班的帘柯上人,不由怒火中烧: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打我。”

“你对师尊无礼,便该打。”帘柯声音更大,半怒半威,倒唬得敖浔一愣。

师尊?

陈慕轻往前探了探身子。见帘柯衣袂下一块墨玉若隐若现,玉上隐隐刻有字,顿悟。

想起之前仙人与师兄交谈,有些却安安静静站在一边,见到师父更是十分尊敬,应是成了仙的缥缈弟子。

“师兄,何必与这畜生废话?拖了下去抽了龙筋,看他还不知错!”

正想着,又一女子跳了出来,满脸的怒气,敖浔不解,这不是帘笺仙子?怎么又招惹上她了?

帘柯点头,双手聚力。敖浔也准备化身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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