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清醒过来是在治安局,李超被送进了医院,等待结果,校方来了很多人,他们都板着脸,我坐在冷冷的凳子上,戴着冷冷的手铐,这一刻,我真的感觉到,事情闹大了。
之后医院的结果出来了,我被带到了看守所。
大概是两天后,母亲来看我,她明显苍老了不少,她说李超被我砍了十几刀,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不能生育了。所以,人家要起诉我,可能会坐牢。
坐牢?我的脑袋嗡了一下,这,本以为一生都接触不到的东西,怎么突然就降临了呢?
我哭着求妈妈,一定要救我,我不想坐牢。妈妈也哭了,她说她尽力。我又被带回了看守室。
我靠在冷冷的墙壁上,我在想,我后悔吗?如果没有冲动的去砍他,现在我根本不用在这鬼地方担惊受怕。可是,明明是他先做错了啊!他诬陷我,他打小报告,他拆散了我们兄弟啊!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即使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又过了几天,是张寒来看我的,他说,阿姨病了……
这时我的眼前好像突然就灰暗了一样,我妈病了?
“阿姨,这几天操劳过度,病在医院,还没有过危险期,还有李超要起诉你。”
我忘了我还戴着手铐,忘了我前面还有玻璃,我想紧紧握住他的手,然后问他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杨晨,怎么会这样,那天不是好好的吗?你和他也没什么说深仇大恨,你怎么还会砍他啊,下那么重的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虚弱的问一句“什么时候开庭?”
“三天后吧。”
“我得做几年牢?”
“少则几个月,多,一年吧……”
我让他先走,快过年了,他还得回家过年呢!不像我,失去了自由,这一周以来,我终于知道失去自由的恐怖了。但如果要问我是否后悔,我还是回答不出来。
开庭前一天,夏弥也赶来看我了。
明天就要开庭了,挺好还能有你来看我。
她就坐在我面前,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竟然以这种形式见面。她一句话也不说。我静静地看着她,她也静静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动了动嘴“怎么会这样?”
我遗憾地摇摇头。她终于忍不住留下了眼泪,“我才走不到一年,你怎么就这样了。”
“夏弥,我能再看见你,我很高兴也很难过,高兴是你没有像她一样杳无音讯,难过是…你却看见我这幅模样。”
“终于见到我了?这一年多,你也不给我发个讯息,最后还是叶权说的,我才知道……”
“你等我给你发讯息?却是我在等你给我发讯息。”原来不止我拿着手机日日夜夜的等着,原来在大洋的彼岸,也有一个人在拿手机等着。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夏弥,我觉得,我越来越配不上你了。明天我就要上法庭了,坐牢是肯定的了,有些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那天在机场我真的真的想挽留你,但是我却不敢。你走后我真的想给你打个电话,或是发的讯息,可是我也不敢,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觉得我配不上你,而你走后,在我的记忆里,我觉得我更加配不上你。”
“可是你知道我的心意啊。”
“是,夏弥,我想拿你当我的朋友好吗?就是非常非常好的好朋友,可以吗?”
“为什么?”
“因为…”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等你出来了再说吧,正好你在这待着也没啥事,好好想想你的心事吧。”
夏弥放下电话,转身准备走,这一次我喊了出来,“夏弥,你别走,夏弥。”
然而她没有听见,我真佩服这块玻璃。原来挽留并不是你想挽留就能挽留住。
……
今天的我回想起那天的夏弥,我真的应该再多和她聊会,因为,那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忘记了法庭上发生的一切,当时在法庭上的我面色苍白,手脚颤抖。脑中是一片空白,只是看见周围的人嘴巴在动,却不见一点声音。母亲因病没有来,我担心母亲,更担心自己。
然后是法官重重地敲下木锤,我被押回监狱,然后有一个人告诉我,用我能听懂的语言,我是故意伤害罪,致他人重伤,要在这个地方待七年……
“什么…七…七年,”这是我多日来说的第一句话。惜字如金,而这珍贵如金的一句话,却没有人回答我。
第一次失去自由的感觉竟是这样,就好像生命变得毫无意义,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无力。我想喊,不知道喊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慌张的像一只夹在老鼠夹上的老鼠。就像是等死的老鼠……七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