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柏看他的神情明显比刚才还要慎重许多,敛了疑问到自己肚里,摊开那张叠了四叠的纸。
上面赫然是历年优秀学生名单及去向,白柏自然知道这在校长手里,也是有一份的,而且随便是谁,从老师那里都能问道,只是细细查看,就会发现,除了成绩较好且排名前二十的同学没有太多水分以外,别的,都是他们这座城里非富既贵的儿女,当然,其中最为可怖的就是那些底蕴深厚,而又肯下苦力的小孩。
白柏相信这样的人,但凡有毅力,做哪一行也是能混出个好脸面,而他,苦笑着盘算如今自己的优势,不过就是头脑较为活跃一点,样子还算说得过去。
大叔也是明了他的苦衷,微微叹了口气,“小子若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肖老伯,以后这样的信息我也多的是。”
白柏碍于情面,没有作声,他知道肯定是那几张证明起了作用,这,必然不是依靠自己实力请来的东西,所以说,这样的线人,不要也罢,省得日后别人与朋友夸口,到时候可就骑虎难下了。
咽了咽唾沫,强忍住结交的欲望,把纸条重新折好,“肖老伯,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个人无论在哪方面都没有太多的可取之处,您未免过于高估我的能力了。”
老人把纸条接过去,只得由自己他自己去了,不过,这样一个看起来不错的人,未来的前途必定也不会差不到哪去,默默目送他走远,又恢复到散漫的状态,用那叠纸卷了些烟叶抽,淡淡的烟气熏坏了纸张,从中间断成了两层,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滚落地上。
拾起那样东西,他眯了眯眼,又想起那个孩子倔强的身影,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玷污了什么,不过,他慢慢解除那个纸团,上面正是今年的入学题答案,暗自揣摩了一番刚才白柏对他说的话,他有点期待,如果他是先看见这个的话,又会做何感想呢?
三步并作两步的转了个弯,终于看到焦急等在那里的兄弟们。
小龙先是在拐角处望了望,面露惊异,“哎,我说你和那个人在说些什么呢?这么久了,林聪的妈妈都快要下班回去了。”
白柏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样子却是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先是伸过手来与白柏相握:“白柏,白大哥,您可是我除了我爸以外,唯一久仰的人物啊,今天能与你合作,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他这三言两语,招来娇嫩的呵斥:“哼,他这人光会说漂亮话,白哥哥可不要相信他。”
白柏现在最怕的倒不是白向南了,反而是这个天天在耳边嗡嗡的艾青,一听是她的声音,他就开始头疼:“我的小祖宗,怎么还不回家啊,天都快黑了。”
他算计算计,张小龙的性子,必然会让向南拉她一块走的,这次肯定是他敌不过这小妮子的威逼利诱,才把她留在身边的。
这三人之中,就数艾青最是了解他的性子,悠哉悠哉的和个没事人似的在那旁边扎起小糖人,白柏看了眼盒子,我的天呐,将近三分之二的分量已经被她一扫而光了,好在这妮子没长蛀牙,也没有太多发胖的趋势,要不然,他拿她还真没办法了。
林聪发觉这两人僵持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才狠下心,掏出一袋子棉花糖放在艾青手里,转身对白柏一笑,”这就算是咱俩的见面礼,给小孩的糖就拿去吧,反正我家还有不少。“
“呵嘿,”小龙亲昵拍怕大哥,“你有所不知啊,这小子家里就是开糖果店的,这点糖可不算什么。”
这话说得,当真他不要钱似的,林聪就算是想要从中弄点好处,如今也只能眼巴巴的看那孩子把糖塞进包,装的满满当当的。
这个样子,小龙还是一个劲地说下去:“你是不知道,这小聪他爸是个飞行员,就是开飞机的,他和他妈也就碰巧坐过那么一次他爹开的,那种感觉,怎么着来?”
林聪本来还想在他所欣赏的人面前保持一份神秘感,这下可好,都被这愣头青一下子戳破了,好在,他观察白柏的神色没有带任何厌烦之类的情绪,这才稍稍放松心态,任由小龙捧他、酸他。
艾青打了个哈欠,也不是太困,反而越听他讲就越有一种困意席卷眼皮,最后竟然趴在地上睡着了,白柏也歇歇眼,没想到她会这么睡法,上前抱住青青,唤了几声,也不见她答应。
一般来讲,艾青的体质偏向于寒性,叫她冬天感冒,自然是家常便饭一样,每年都会在冬季上演,而三伏天中暑,还是在这种不算太热的时机,实在是,太幸运了。
他用尽全力抱起艾青,才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甚至连他自己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亏待了她。
可是,当他拿起她的小背包,这个想法立刻就烟消云散了,顺手一抛,向前挨去,接住的那人,自然是刚刚还在滔滔不绝的张小龙。
从自己旁若无人的演说里“突”的走出来,是挺让人郁闷的,可是出了这个状况,谁也不敢让他多耽误一会,只能是极为听话的跟着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那林聪也就此不管别的,干脆他和另外两个男生轮流试着抱艾青来减轻白柏的负担。
这三个因为不同任务和目的,也许因为曾是一条船上的人,就会互相扶持下去,所谓真正的兄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躺在怀里的娃哇不断扭动身子,好容易找到舒服的姿势,就把这三人给累的不行了。
三人抹了把汗,且看时间已到晚饭时分。落日的余晖,将夕阳抛下的影子越拉越长,挪动的身影在无形间扩大着,很多事情已经不再像起初那样单纯,至少还有并肩的臂膀让自己依靠,
这样的声势,让那些早已浸在黑暗里的东西,多少有点消逝的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