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柏深深的向远处的观众们再三鞠了鞠躬,下台想要回到某人身边,不料被挡住了去路,耀眼的阳光把那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那人和蔼的招招手,意欲唤他过去,白柏虽说本身有点不悦,但是碍于那个人的身份,他不得不在这个上面浪费一点时间。
“小伙子,”他挺挺腰板,想把自己从舒适的座椅里拉出来,“有志不在年高,不知你在这方面有没有想过继续走着条道路啊。”
白柏忽然想起当时自己唱完歌的时候,就是这个人,起头给他的鼓励,他才送了一口气:“叔叔,谢谢你刚才给我的支持,不过我不想在这方面有什么进展了,抱歉,叔叔。”
“哈哈,”他这么一说,引来他钦佩的笑声,“小伙子,看来是我低估你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白柏。”
“咦,”那人思索了一番,感叹连连“这真是个奇特的名字唉。”
那人不再执着于这件事上去,派人给他清出一条道来。
“儒子孰可教也。”
背后微微的叹息拉住他的耳朵,叫他停顿了一下,又往前走去了。
“局座,”小助理瞧他就这么走远了忍不住提醒,“您,您就这样的让他走掉了?”
老人手里的烟蒂又碰掉了一块儿,吐出个烟圈,似乎从来没有跟那个孩子有过交集一般。
“走吧。”
和旁边的几位老师客气的说上几句客套话以后,他是再也不愿在这块地多待一分钟了。
临了,他眯了眯眼,往那孩子身旁的人儿看去,一个劲儿得摇头叹息。
“罢了罢了,只是可怜那个女娃娃了。人各有命唉。”
白柏他们演完了,就是那些大班的表演了,无非就是讲自己要离开了,感谢老师多年来的培育之类的,自然这些道道大家也都明白,那些中班的孩子们都已经各玩各的了,小班的更是四散而去。
之前那个女孩子看见自己的女伴来了就和艾青告了别,艾青就坐在那里,像从前那样等待白柏的到来。
两个人刚一见面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白柏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的接受着艾青的表扬,这次的他,表现的出奇的安静,没有在艾同学说话的空当儿插过一句,只等到艾青自己说累了,酝酿了好久,才说:“那个,我们有多久没有再好好谈谈了。”
艾青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真诚极了,突然意识到,他是真的和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可是能有什么事是需要他们之间来商量的呢?
除了要说事情的请求以外,白柏什么都听从艾青的安排,就这样,两个人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公园里的小河沿。
“嗯,”白柏沿着河道走了几步,感觉自己的身心都感到格外的放松,在远处绿树的掩映下,
这里就像被隔绝世外的桃源,别致幽静,轻轻闭上眼睛,任由这里的空气闯进肺部,嘴角的那丝忧虑也被吹散的一干二净了。
“觉得可好?”艾青本来不想破坏这份美丽的画面,但是她想起来这最初的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了,毕竟,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是来这里陪她玩的吧。
白柏睁开眼睛,对上她的眸子,从里面望见了另一个自己,他冲他笑笑,是啊,怎么能沉浸在这种时刻呢,随即抚摸自己的手腕,眼神里闪动着温存。
“青青,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有眼力呢,”他依然低着头说话,像是对他自己絮叨的一样,他好像在考虑了什么,突的说出来:“也许以后不能再陪你一起上学了。”
“为什么。”艾青扔掉手里的杂草,睁大眼睛凝视他,只为得到一个答案,“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吗?”
“不是,”白柏明知此刻的辩解是无力的,但他愿意告诉她所有,“爸爸妈妈认为我不应该在这里再待下去了,那天他们带我去测试小学的卷子,结果就已经表明我就是上小学也是可以的,不过我没有同意,我想再上一年育红班再去。”
对于一个五岁多一点的孩子来说,解释这样的事情的能力他还没有具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叙述事实,尽量把它还原到最真实,最没有个人倾向的方向上努力,争取取得别人的理解。
白柏虽然在同龄孩子里面算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但是解释这样一件事情对他来说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说完就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拨弄起清水来玩,来掩饰心里的焦急。
原谅艾青还是个孩子,她的小脑袋这一时难以接受么大的信息量,更何况是关于他,关于这个和她在一起那么多日子的他,“一定要去吗”。
话到嘴边,她也只是喃喃,没想到他还是听见了。
“嗯,”他站起身来,定定的看她,“一定要去的,不过,我还在这里上学,只不过我们不在一个班。”
不在一个班啊,艾青突然笑了笑,心情却是异样的明媚起来,只是不在一个班啊。
白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表情来了个翻天的变化,他心里是知道的,他的消息或许能让她伤心一段时间,可是,她现在的笑又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结果吗?
他轻轻走到她身旁,声音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许多:“你,还好吧。”
那种关切带有一丝愧疚,甚至艾青从那里看见几分心疼,艾青把手背在身后,使劲掐自己的手背,才把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
深吸一口气,脸上始终平静,转过身只是拉起白柏往公园的核心处跑去了。
游乐城?
白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哥哥,”艾青脸上的笑容愈发多了起来,她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脸,“走,咱们去玩个不醉不归!”
“……”白柏双腿顿时感到一阵无力,“青青,你哪里来的钱?”
“没啊”,艾青和他跑到路入口才突然冲他调皮的喊。
“我爸爸在这里有个朋友,他会同意我们在这里玩的!”
没有再去理会白柏鄙视的眼神,不由分说的把他拽申城盗船。
“啊!”
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看见他的这种表情吧,真的是很难得呢。
旋转木马他是死活不同意玩,艾青就假意摔倒叫他扶住她,顺便撒撒娇就把他也带了上来。
过山车上,她肆无忌惮的大喊大叫,只为了能够让他多抱住自己一会,那种温暖的感觉,艾青觉得就是一辈子不见,自己也不会忘记了。
那天分手之前,他们没有再说什么。
艾青和他在十字路口背对背转身走,艾青在走到第十步忍不住回过头。
夕阳西下,那个男生虽然还没有长成男人的样子,她的背影给了艾青一种特殊的味道,就好像一滴酸涩的橙汁轻轻的划过心尖,那样的,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