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胤的前身是长云帝国鼎盛时期的属臣——北氓族胤王府。昔年北氓在还未向长云帝国称臣时,一直被称为蛮族,民风彪悍不说,治军更是狠辣苛刻。
尽管百年过去,大浪淘沙,他们的铁血嗜杀的天性一直不断。然而,元昭历年来一直重文轻武,导致军风不正,士气不振,能堪大任者寥寥无几。
北胤的军队自夺了洛郡就一直按兵不动,直到元月华一行到达绵阳郡的前一天,他们才向着绵阳而来。所以,预计他们会在三日之后到达。
元月华将绵阳守军的情况了解了一下,就开始着手重新布置城防,并将绵阳的驻军都拖到训练场上让紫玉虐了一遍。彼时远远就能听到他们悲戚的惨叫。
绵阳城地处元昭西北、赤水河畔。站在城墙上远望,可以看到赤水河上游百丈峡尽头两边险峻的山体组成的峡口,听见它日夜不停的喧嚣,似困兽的怒吼。
“对不起……”
登上城楼,她看见那个站在城头风口处的男子,看着他透着孤寂的背影,这一刻她突然感觉有些歉疚,未及深思,话就脱口而出。
“嗯?”沐城闻言回头,清俊的脸上一贯的如沐春风。
元月华站到他身边,道:“因为我的任性,差点害得你心血尽毁。”
“你不必如此,它本是我的责任,不该你来承担。”
他凝视了一会儿面前亭亭而立的少女,悠悠长叹。
“你要想清楚,此时收手尚不算晚。可一旦动手,就什么都迟了。不仅太子一派不会放过你,皇帝陛下也……一定会很失望。”
元月华轻叹了一口气,“流君,你是知道的,我十年多的准备是为了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再耐心等一段时间,这件事我不会再失约了。”
她语气坚定,脸上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神情。
沐城沉默了一会儿,想到元月华说的那两个小童,谓叹“可是……,有人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安排,再要动手只怕我们的机会不大。”
“所以,月儿还是把墨玉他们召回来吧。”
“这种事,若成功,或可功过相抵;若失败,便是万劫不复!”
他看着她,神色凝重,她却呵呵一笑,不为所动。伸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把头埋进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梨花冷香,神色慵懒。
“那件事我会去处理……”
“流君,将来若父皇仁慈,饶我性命,我会自请流放千里,希望你能来为我送行。”
沐城闻言微嗔“这是什么话?若你流放我自然要去陪你的。”
“不,你不能跟着我……”元月华闷闷地摇头。
那些人情是她欠下的,她要自己去还。
“怎么?莫不是月儿又有了新欢,不要我这个旧人了?”沐城揶揄。
感觉环在腰上的手一僵,但因为元月华的脸埋在他的怀里,所以看不清神情。只听得她语气不变的道。
“呵,若我说是,你当如何?”
“呃……”沐城知她想到了那个人,但也佯装不知。还作深思状想了一会儿,才道:“那我就偷偷给你一杯毒酒,让你一辈子都走不了。”
“呵呵,那我便喝了它,作一个梨花树下死的风流鬼……”
“……”
谁知,无心之言,一语成箴!
天将拂晓,紫气东来,尘土将息,北胤的大军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城墙上,她一袭红衣长衫似火,绝色倾城,他一身青衣如风,清贵儒雅。紫玉依旧俏皮,只是如今手中多握了一柄长鞭,看起来英气十足。
她后面站着那天在帅帐中跟她争执的那个将军,江洪远。只不过如今他看她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轻藐,而是多了几分崇敬和一缕畏惧。
额……,至于这畏惧何来?就要问问我们的紫玉妹纸这三天来是如何把绵阳的守军虐得哭爹喊娘了。
江洪远扪心自问,就算是新兵也没被那么狠的训练,简直就是把人当畜生练!
为此他们几个将军还和紫玉吵了一架,额……,但结果就被简单粗暴的撂在了地上。
最后还是沐城出来圆场,才没让他们更难堪。他记得沐城还说了一段话。
“练为战,不为看。殿下只是见绵阳的士兵们没有半点军人该有的精气神,才会让紫玉临阵磨磨他们的气血。毕竟不仅是骄兵易败,萎兵也易折。”
“最后各位听我一句,九玉楼的人虽在江湖,却不是真的无权无势,远离朝堂。”
沐城最后那句不是真的无权无势,远离朝堂,让他不由得想起不久前听到的一个传言。
这个传言要从十年前元月华初掌九玉楼的时候说起,当时拥护太子的一干重臣向元端帝谏言,国不可分二主而侍。
九玉楼的历任楼主向来都是东宫太子,但是,现在元端帝却将九玉楼传给了元月华。因为历史上有一任楼主是摄政王的例子,所以那时人人都猜测元端帝有意培养元月华成为摄政王。
然而,就在群臣打算联名上书,请求元端帝收回元月华楼主之权的时候。元端帝又在政元殿上颁下一道旨意,称元月华此生不得入政元殿。
一生不入政元殿!这个旨意注定了元月华不能成为摄政王。至此,反对的声音才弱下去了。
然而,令谁也想不到的是,出了朝堂,入了江湖,她仅用十年时间,成了江湖的皇!传言,她掌下九位玉使,出身名门望族,通达军政两界,暗暗地她又是朝堂的王!
自此,便有“江湖朝堂玉为尊!”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