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小心的避过尖刺,幼崽团成一个毛绒,从交叉分次的枝条里一路滚动。
就在以为快离开时,兽身猛地卡在一个地面上的洞口中。
不敢再妄动,灵敏的可怕的直觉告诉它,下面有着足以控制任何一切的恐怖存在。
小雨淅淅哒哒下了起来,不似平时下雨时的欣喜,幼崽的目光中透出一股恐惧,洞口的泥土,因为雨水的关系,开始松软,一丝丝往下的感觉不断在幼崽身上蔓延。就在幼崽惊恐的目光中,连着混有雨水的泥土,整个的掉落了下去。
不知道磕碰了几次还是几十次,当皮毛处传来一阵剧痛时,幼崽知道,自己掉进来了。
看了看自己掉下的位置,再看看更深幽的一端,幼崽毫不犹豫的拖着血肉模糊的后腿向黑暗处走去。
血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似是极为香甜,一只只灰红色的蜘蛛慢慢爬到带有滴落血迹的上面,慢慢吮吸,而后,向着幼崽的方向跟去。
蜘蛛,都是蜘蛛。
幼崽拼命甩动自己一切能动的地方,可还是有蜘蛛在血肉里享用大餐。
发狠的咬下爬满蜘蛛最多的一块皮肉,幼崽的眸中,已经满是阴狠。喉间发出的铮铮警告声彰示着它心里的愤怒。
但奈何,越来越多的蜘蛛从土中钻出,血腥的气味,更加使得它们疯狂涌上。
“嗷!”
倒在地上的幼崽不甘心的长啸,受伤本就严重的后腿,早已可看清一根根白骨。
最后的一眼印象里,是一抹由远及近的修长身影,以及,那个人身上所含有的恐怖威压。
“真是肮脏的蝼蚁。”长袍的男子不屑的瞥了一眼地上死去蜘蛛的残骸,抬手拎起幼崽,向更深处走去。
隐隐约约的,淡淡的光晕在前方闪出。
在柔和的亮光映衬下,一扇巨大的大门若隐若现。
并没有去做什么,只是在门间以一种规律有序的敲击了数十下,而后,男人向后踱了几步。
门的间隙处渐渐发出一阵阵咯吱声,仿若在一瞬之间,大门整个的打开。门上绘制的图案也清晰呈现。
是一堆堆的火焰,各色不一,大小不似,但都向着东面的方向而倾斜。
古老的洪荒气息似是一丝丝的从门中涌出,渺渺间,若有厉鬼哭号之声。
从西面的一处跨过高大的门槛,男子随手丢下幼崽,丝毫不顾及幼崽的感受。
“这次又是什么。活着么。”慵懒的语调似是从男子耳边响起,却又似是从墓室之中传来。
“教皇,这次是只幼崽。活着。”男子顿了顿,“就是被翅蜘蛛咬的······”
“爱奥,你真是什么都要提醒我。”语气略有不满,内饰的门却真的打开了半面。
“卑下的本职。”名唤爱奥的男子行了一礼,拎起地上的幼崽向门内走去,足足有清理了半个时辰,确保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将昏迷的幼崽放在丝绸之上,托盘之中。一步步的向带有黑龙图纹的主墓室走去。
“就是这么个小东西,竟然活下了呐。”
看着托盘上奄奄一息的幼崽,女人明显有些趣味。
带有一丝丝白色火苗的气息顺着女人的指尖融于幼崽体内。
不过片刻,后腿处的白骨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覆盖上血肉,最后是皮毛。幼崽虚弱的呼吸声也平稳了许多,在女人逗弄它鼻尖时,还用舌头舔了一舔女孩纤长的手指,弄的女人对其越看越喜欢。
莫名的,女人笑了笑,精致的比过洋娃娃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满意。
“这次,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呢。”指尖轻轻地点在幼崽额上,紫黑色的火焰淡淡的留下一某某痕迹,一划一勾之间,女人的眸中黑成之色越发深邃。
看着清醒过来的幼崽,女人淡淡起唇:“今后起,你便是阿德古曼?霍德华。”
“嗷呜······”轻轻的哀嚎了一声,幼崽的目光静静地看着这位女皇。
“记住,今后你的名字,只会有我知道,也只能有我知道,明白么?”女皇轻轻的抚摸着幼崽身上的皮毛,语气极为温柔。
······
“啊呐,是你呀,真是好久不见了。”白发苍苍的女子身处牢笼,却依旧是有着一种凤临天下的气势,让人不能小觑。
“主人。”当年的幼崽,也是现在站在笼外的男人低低的唤道,酸酸涩涩的感觉在胸腔之中涌动。
“怎么,来找本座解除契约?”女子换了一个姿势,懒懒的斜靠在高大的软椅之中。
“卑下只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缓缓的摇了摇头,霍德华的声音沉稳又低调,带着一股野性的独特魅力。
“本座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人会去做对方的看门狗。”用着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说出这一句伤害最高的话语,女子依旧是笑语盈盈。
“卑下告退。”霍德华沉默了很久,一直到面前的女人喊他为止。
“来做个交易吧?”就像是无所谓一般的撵着自己的头发,女人的动作还是这般的随意但是妖娆。
两千年的时间没有让她失去任何一点的光芒,哪怕只是风韵,都增加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这是一个足以祸国殃民的祸水。
“你还有什么是可以给我的呢?”虽然心中不是这么想的,但是倔强的脾气还是令得霍德华说出了这一句话,只是,话一开口他的心中就已经后悔的不行了。
“你真以为每一届的教皇都是我这般的好相与?不过是我不想再呆在那个位置上罢了。既然有人喜欢,那就拿去好了。”女人似乎是没有想到霍德华的回答会是这样,一瞬间有一种自己老了的感触。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撇过头去,霍德华死死的瞪着牢笼的支柱,那上面绘画的一只只蜘蛛的图腾瞬间让他觉得有一种恐惧在里面。
“哦?你说的,确定是要我照顾自己,而不是你么?”只是眼角的余光一逝,那女人就已经站在他的身前笑语盈盈的看着自己。